“……如果你是个女孩儿,不对,如果你和我一样是个学生。”克里斯躺在地板上。他可笑的碎碎念着。“那我就会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不好意思和我直接开口。”
凯尔文冷哼一声。
“说真的,刚刚你就是要我征服地球……我都能满口答应。”克里斯混乱的哼唧着。“你太可怕了,你比我想象的还更可怕——你真没什么要求要提吗?”
刺客的整理自己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真是敏锐的可怕。每当他恍惚间只把魔鬼当成一个孩子,克里斯托弗就又会用自己与生俱来的种种天赋向他强调自己的不同。
凯尔文捏了下拳头。
他还没想好。
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告知克里斯有群渴望着他的野狗。那群蠢货,那帮疯子——他的同类,他同病相怜的同胞,那群可憎的信徒与可恶的夺食者。
——他们想要魔鬼做他们的新主人。
若只问本心。凯尔文当然拒绝与任何人分享克里斯。他想做男孩儿身边唯一的猎犬。他怎么可能与任何人分享自己的主人——他恨不得挖出那群戳货的眼珠子,他恨不得碾碎那一只只渴望着的手。
但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恰恰相反。他就是太能理解了。他可真是太能理解了……他完全明白为何这群不想被继续奴役的蠢货会渴望得到魔鬼的指引。他太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了——正因为清楚。他才犹豫。他才抗拒。他才…没法断然拒绝。
谁都想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谁都想抓住深渊上方垂落的蛛丝。谁都想被绝对强大的力量伸手指引,摆脱曾卑贱如泥的魂血。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回事了。他们这群蠢货根本毫无出路。像他们这么愚蠢、这么强大、这么熟悉当狗的人一旦四分五裂,融进哥谭、融入社会……那无非又是一个个拿钱听令的雇佣兵、家养犬。他们根本做不出别的选择。得有多好的运气才能真的从头来过?又有哪个利爪还能天真的相信运气?
如果要当狗,那也该当最强、最特别、最可敬、最可怕的人的狗。
凯尔文太明白了……
他们与他同样的可悲。同样的低贱。
他赤=裸着走了出来。皱着眉望向伸展四肢,躺在地上的孩子。他们没有开灯,只有微弱的月光照进了这间不够宽敞的客厅。
野狗看着他的主人,他再次感受到一阵心悸。他太在乎他了。他有点儿太在乎克里斯了。他甚至可能真的爱上他了——不仅是爱那个魔鬼,更是爱这个古怪又残忍,但始终眼里有他的小孩。
他离不开他,也不想离开他。他会跪在他脚边求欢,一点点儿的丢失自己仅有的那些东西:他的自我。他即将一无所有。
但他…是不可能拥有他的。
克里斯托弗不可能被任何人——起码不可能被他这样低贱的蠢货——拥有。他不可能换来更多注视了。哪怕他献上自己的一切,他也无法前进一步、得到更多。
魔鬼在这时睁开了眼。那双纯黑色的双眼在黑暗中看向了他。月光下,小肯特的脸上带着一丝奇妙的微笑,像是在猜他在想些什么。
凯尔文……
凯尔文想杀了克里斯。
或者被克里斯杀死。两者都很不错,都十足的好。杀死或被杀,他都能接受。
他想被那厉火烧尽内脏。他想让克里斯见证他的痛苦挣扎。他想被对方彻底结束,被见证灵魂的破灭与□□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