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看见昨夜??宁宸的魂魄自京都飞驰万里,借玉符之力短暂现形,助他破阵后,悄然取走镇国玺,低声呢喃:“孩子,对不起,这条路只能由我走完……”**
宁无咎在水中嘶吼,泪水混入池水。原来父亲一生都在挣扎,在忠与奸、爱与恨、救世与毁灭之间踽踽独行。他不是英雄,也不是恶魔,只是一个被命运碾碎却仍试图扳动齿轮的男人。
当他浮出水面,双目已布满血丝,但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知道了。”他喘息道,“苍魇不过是试验品,真正要复活的,是浑天魔祖。而开启之法,需要两样东西:镇国玺,以及一名承载完整宁家血脉的‘活祭’??也就是我。”
萧烬变色:“所以宁相带走玺,是要用你献祭?”
“不。”宁无咎站起,浑身蒸腾热气,“他是要去西域,代替我成为祭品。以他的命,换我的命,换天下的命。”
“荒唐!”萧烬怒道,“他凭什么决定谁该死?!”
“因为他觉得自己早已死了。”宁无咎穿好衣袍,系紧腰带,“三十年前,母亲死后,他就只剩责任,没有人生。现在,他终于找到赎罪的方式。”
他转身走向出口,步伐坚定。
“传令全军,转向西行!目标:昆仑雪域,地渊之门!”
“你疯了?!”萧烬追上,“那里是绝地,千年来无人生还!”
宁无咎停下脚步,回头一笑:“可我是宁家男儿,天生破军命。父亲可以替我赴死,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背负所有黑暗。”
风雨中,大军调转旗帜,踏雪西行。
与此同时,西域雪山之巅,庙宇深处。宁宸盘坐于铜镜碎片之前,面前悬浮镇国玺,其上光芒明灭不定。他嘴角渗血,显然已强行催动秘法太久。
一名蒙面老者缓步而出,声音沙哑:“你终究还是来了。宁家最后的清醒者。”
“娄长老。”宁宸不惊,“星月盟残党,果然藏在此处。”
“我们不是残党。”老者掀开面纱,露出十二道疤痕交织的脸,“我们是最初的缔造者。苍魇失败不要紧,只要浑天魔祖苏醒,世间将重归混沌秩序。”
“你们疯了。”宁宸冷笑,“那东西一旦脱困,第一个吞噬的就是你们。”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容器。”娄长老指向他,“而你,宁宸,既是钥匙,也是祭品。你的儿子不会来,他若来了,正好凑齐‘父子双魂’,成就完美献祭!”
宁宸闭目,忽然笑了:“你们不懂……宁家男儿,从来不怕牺牲。只怕……来不及。”
话音未落,远方天际,一道赤色流星划破云层,携雷霆之势疾驰而来!
娄长老脸色大变:“不可能!那方向……是宁州?!”
庙宇之外,风雪狂舞。一道身影踏雪而至,玄甲残破,战袍猎猎,手持半截断枪,正是宁无咎!
他站在山门前,仰望庙宇,声如洪钟:“父亲??儿子来接您回家了!”
庙内,宁宸睁开双眼,老泪纵横。
他知道,这一局,终于轮到下一代执棋。
而真正的终焉之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