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一他们换班后,我悄悄地泡进了热水里。因为平时都是用冷水清洗身体,所以身体一浸入水中,自然就发出了一声轻叹。“真奢侈……”“感觉痒痒的呢。我可不太擅长这个。”平时不擅长做出表情的脸,在全身被温暖后,我觉得似乎很容易就会融化开来,而法蒂玛却站在那里,不停地摇晃着身体,显得很不安。阿波罗尼亚虽然一直盯着多魔姬,但她把肩膀以下都泡进热水里,一脸满足,还对着不停扭动的法蒂玛露出坏笑。“果然猫不喜欢水呢。好可惜啊。”“哼,你这只狗还说我。”法蒂玛不甘示弱,一下子把脸也浸入水中,但瞬间又站起来,大幅度地抖动身体。水花四溅,溅到了旁边我的脸上。“法蒂,坐下。”“呜呜……为什么舒尼亚你就没事呢?”我想好好享受一下泡澡的时光,面无表情地拉着她的手,让她也泡进热水里。即使这样,她还是扭动了一会儿,不过最后像是放弃了一样,在水里盘起腿坐下来,终于安静了。我一直认为在有很多血腥之咬栖息的危险地带洗澡是不正常的行为,但一旦泡进热水里,心情就很容易放松下来。周围是视野开阔的平地,只要泡完澡的两个人警戒着,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危险吧。我难得地产生了乐观的想法,觉得很可笑。——从什么时候起,我这么信任他们了呢?我一边望着缓缓升起的热气,一边想着京一和达马尔。一开始,毫无疑问是因为被他们救了,出于感恩和求知欲,我决定跟着他们。现在想来,那几乎是一场赌博,但回想一下到今天为止的经历,我可以说这场赌博我大获全胜。毕竟他们除了充满谜团之外,真的只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而且还为了保护我和法蒂玛而奔波,是善良的人。也许是被热水泡软了,我觉得自己的脸颊微微放松了。“舒尼亚小姐也会笑呢。”“……不用叫我小姐。你觉得我不是人类吗?”我投去不满的目光,觉得自己可不是木头石头,但阿波罗尼亚苦笑着摆摆手,表示不是那样。微微晃动的水面轻挠着我的锁骨周围。“那,直接叫你舒尼亚可以吗?你之前一直面无表情,让人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无礼。”我很清楚自己不擅长表达感情,但被这么明确地指出来也没什么意思。尤其是在我迄今为止的生活中,坏处比好处多得多。我经常被人嘲笑像个玩偶,也因为不友好而被人白眼相看。也许是想起了这些过去,我的目光自然变得严厉起来。阿波罗尼亚微微颤抖了一下,稍微想了想,然后挠挠后脑勺笑了。“我跟你们相处的时间还很短,所以完全无法理解别人的心情——”她有点难以启齿,但最后露出有点坏坏的笑容,半眯着眼睛。“不过,稍微笑一笑的话,舒尼亚很可爱哦。主人不也这么认为吗?”“……所以呢?”我对自己微微的反应迟缓感到非常惊讶。——为什么我现在会动摇呢?不是因为被说可爱。那种随处可见的奉承话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我也不是会因为这种话就动摇感情的小孩子。但是,“主人”这个词却轻易地动摇了本不应该动摇的感情,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击让我的心跳加快。胸口因为心跳剧烈而变得吵闹,严格来说,这种情况在我以前看到的同龄人恋爱中比较常见。但因为没有经验,我也无法确定。我盯着水面烦恼着,阿波罗尼亚发出真心觉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哎呀,难道我说错了吗?我听说你是被主人救了,所以就像英雄冒险故事里那样,有淡淡的恋慕之情之类的。”旅艺人或吟游诗人经常把英雄的故事作为表演节目。但是,那种极端的例子简直就是小孩子讲的梦幻故事。然而,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在情况上非常相似,虽然之后的发展有所不同,但也有不少相似之处。思考了一会儿,我得出结论,无法弄清楚的终究是自己的心。既然如此,其他的理论无论怎么想都只是假设,所以我坦率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好像很不擅长呢。”她说完苦笑了一下。我觉得自己有点被小看了,但因为不只是不擅长,而是完全没有经验,所以我闭上了嘴。无法控制的感情让人着急又懊恼。而且,明明觉得痛苦,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在享受着什么,这让我很生气。就像迷失在迷宫里一样。本应该手扶着墙壁走,但景色却一直不变,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感觉膝盖都要软了。但是如果是迷宫的话,墙壁也可能会突然倒塌。“哇!?”“如果是哥哥的话,我也想要。”法蒂玛似乎终于适应了热水,从旁边把阿波罗尼亚按进了水里。她显然是紧紧地按住了阿波罗尼亚的头,有一段时间阿波罗尼亚只有手脚露出水面在挣扎,但最后法蒂玛放开她后,她一下子冲破水面站了起来。,!那时她的胸部大幅度晃动,水滴飞溅的景象确实让人有点震惊。“噗哈!?咳咳……你突然干什么啊!?我差点就被淹死了!”“明明你被警告过了,还对哥哥抛媚眼,这是惩罚。”“恋爱应该是自由的吧。”法蒂玛显然没有听到阿波罗尼亚的抱怨。阿波罗尼亚意识到自己被无视了,就用垂着的尾巴用力地拍打水面,摇晃着身体大喊。“对奇美拉利亚的俘虏那么温柔太奇怪了吧!如果不是被迷住了,那才不可能呢!”“你的头被热水煮得像个鸡蛋一样了吗?”法蒂玛歪着头,眉毛皱成了八字。她明显是在小看人,这让阿波罗尼亚发出低吼声。就算是力量较弱的阿斯泰里翁再怎么凶狠,以高战斗力自豪的凯特也不会动摇。但是法蒂玛把表情变得温和,把视线转向了多魔姬。“哥哥对谁都很温柔哦。为了像我这样的解放者,把熊人金姆打得落花流水,为了打倒混合兽还清债务,甚至不惜拼命,他就是个过分善良的人。”虽然说是像做梦的少女,但有点血腥,不过至少法蒂玛对京一有着超越亲情的感情。那是因为感恩和感谢而产生的感情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自己也有同样的感情,我开始仔细观察以前从未关心过的现象。阿波罗尼亚也发出“啊”的一声。“听说你是为了救猫才这样做的……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怪人呢。”她苦笑着,厚厚的狗耳朵随着思绪摆动。“怪人”。这是以前经常用来形容我的词。周围的人因为我对什么都贪婪地求知而避开我,还在背后嘲笑我是没有人心的玩偶。因为这个原因,我非常讨厌这个词。但是,当她们用这个词形容京一时,我却一点也不觉得不舒服。反而还觉得有点亲切。“稍微笑一笑的话,舒尼亚很可爱哦。主人不也这么认为吗?”阿波罗尼亚的话在我脑海中重复,我的脸颊又微微放松了。我想象着如果在他面前笑一笑,会不会有什么改变,这样完全不适合我的想象。但打断这个甜蜜幻想的,正是京一的声音。“紧急情况!东南偏南方向有未确认的生物反应,不好意思,快从澡盆里出来!”正好在玉匣的后方,扬起了大片的尘土。穿着翡翠色装备的我在车顶上架着狙击枪,瞄准着雷达可能捕捉到的目标。“听说会大爆发,但这也太夸张了吧……”“简直就像蝗灾一样。好像什么都会被吃光。”血腥之咬以要把雷达图像填满的势头向我们逼近。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没有办法同时攻击这么多的敌人,也没有时间准备防御墙或战壕来阻止它们的冲锋。“真想扔个热压炸弹下去。”“我也想请求近距离空中支援,但无论如何先全力撤退吧。我可不想被那样的东西碾死。”说完,玉匣就开始全力撤退。这是一个逃到兽群边缘的策略,但因为看不到敌人的总数,所以基本上是在赌博,一旦被追上就肯定要交战。被猛踩的油门让以太引擎轰鸣起来,履带在地面上挖出沟壑,推动着车体疾驰。“血腥之咬吃了什么才会增加这么多?”仅仅是适应环境的话,无法解释这种大爆发。本来在岩石柱上就几乎看不到植物和动物生存的迹象,这么大的兽群要怎么维持生存呢?对于这个问题,舒尼亚也通过无线电小声嘟囔着。“本来血腥之咬是生活在更南边的小渐变区,通常只形成三、四只的小群体,数量也很少。食性是肉食性,但主要捕食鱼类——应该是这样。”“除了:()千秋机甲步兵风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