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修诚仿佛被迷了魂似的,见一旁的窗户开着,悄然走过去。
窗户半掩着,那些细碎的声音就愈发鲜明。
低声的啜泣,夹杂着清脆的铃铛声,一阵阵,时隐时现。
闻人征听得有些脸热。
他就是再不懂这种事,也猜得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所谓君子非礼勿听,更何况这还是他弟弟和弟媳,就更听不得了。
转身就要立刻时,忽然见到窗户上烙下一道身影。
接着便是一只纤细的腕子探出来,最细的地方缠了一条红绫,如折颈的天鹅般低垂着,白玉般的腕侧全是细密的齿痕。
长长的红绫一直顺着小臂蔓延至深处,到被窗子挡着、闻人修诚看不到的地方。
他仿佛扎根在这块地面上了似的,目光死死盯着他被鲜红的料子衬得愈发白皙的手腕。
忽然的,另一只手探出来,紧紧攥住那只雪白的腕子。
咚的一下,窗户的缝隙被推的更开了。闻人修诚对上了一双迷乱的凤眸。
一双盈满了泪珠的眸子望着他。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他的袖子。
身子一阵细微的抖动,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闻人修诚看到了他眼中的哀求、情意……和串了金铃、当绳子一样束在身上的红绫。
郁郎着红色,果真娇俏美丽。他脑中不合时宜的浮现出这句话。
也正是此时,他亲眼所见,才真正信了郁郎说过的那句话,阿征果然耽于床笫之欢,这般玩弄郁郎。
他身子娇弱,闻人征却猛如虎狼,郁郎必然要吃苦的。
郁郎也看到了窗外的闻人修诚,却一点也不避着,甚至主动抓住他的袖子。
细长的手紧紧抓着,被艳艳的红绫捆住的小臂微颤,沾了水珠的肌肤潮湿雪白。
俊秀的面庞上也一片潮红,连嘴巴也被红绫裹着,被涎水湿透了,无法开口,也挣脱不了。
但闻人修诚看到那半透的红绫下,翕张的红唇,分明是在叫他的名字。
他在叫,修诚……
闻人修诚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离开,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可他却只是也抖着手,轻轻握住了他轻颤的指尖。
细细的金铃不停响动着,一如闻人修诚的心乱如麻。
“郁郎……”
他也低声念着他的名字,怕被另一个人、他的弟弟听到,就只能低喃着。
却也怕被自己听到,他心中那份不该有的情。
隔着一道窗户,闻人修诚与他十指紧扣,苍白的手背上绷出青筋,指骨也用力到发白。
后来闻人修诚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始终恍恍惚惚,眼前仿佛还映着郁郎被红绫缠绕、双眼含泪的模样。
连晚上和父亲在书房谈话时,也时常分心。
“修诚,你方才有没有听我说话”
闻人修诚正端着茶杯,却只是放在嘴边半天也没喝一口,被他父亲叫了两声,才敛眉掩饰了情绪。
“父亲所言极是。”
“那好,征儿的婚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闻人修诚应了一声,低头又抿了口茶,只觉得满嘴苦涩。
真是奇怪,明明和郁郎一起喝的时候,觉得这茶滋味还不错。怎么现在品尝起来,就觉得回味如此苦涩
大约是茶叶生霉了吧。
“换一壶茶来,这些茶全都倒掉。”
于是下人又按照他的要求,换了一壶闽中产的正山小种,口感极为清甜,几乎没有一点苦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