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美人用折扇蒙面,半遮半掩,只露着明月似的一双点漆眸,愈发叫闻人极心痒难耐。
闻人极看见自己出丑博得美人一笑,心中满足,便也笑了笑。
落在陆长郁眼中,只觉得他更傻兮兮了。
“还没捡着风筝呢,这可是送你的礼物。”闻人极利落地爬上那颗树,动作敏捷,半点不见刚刚笨拙的样子。
他从小顽皮,不知道被父亲拿鞭子抽过多少次,每回遭难都会爬到树上躲,怎么可能不会爬树呢?
不消片刻,一只鲜红色的纸鸢就从树上掉下来。
纸鸢被树枝划得有些破损了,接着便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捡起来,沾了尘土的纸鸢把来人的暗绿衣袍蹭得有些脏了。
闻人修诚一眼就看到纸鸢背面的字,“闻人”,如今朝中最得荣宠的家族。
他想起当年在军中发生的事情,又捡着这张写了家族姓氏却落在眼前的纸鸢,不由眉头微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丞相大人下朝了?”
陆长郁放下折扇,对他笑脸相迎,态度也远比对待闻人极温和,令还蹲在树枝上的闻人极有些不满。
他刚刚费劲心思,甚至不惜扮傻出丑才博郁郎一笑,怎么闻人修诚一来,就轻而易举地得了一个笑?
闻人极咚的一下,重重地从树上跳下来。
“大哥。”他简单和闻人修诚问好,眼神里的敌意若隐若现。
闻人修诚并不把小孩子气性的幼弟放在眼里,自从他决定从政后,闻人极就总是故意挑他的刺,他早已习惯了。
当年他决意从政,就连闻人极也觉得,他大哥是贪生怕死之辈。
大约在闻人极眼中,只有他二哥是真正的英雄、是最值得他敬佩的人。
“你们在放纸鸢?既然纸鸢已经坏了,不如和我一起喝杯茶吧。”
陆长郁欣然同意,他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如今也有些受不住了,正好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闻人极不喜欢和他大哥一起喝茶,他总是说些弯弯绕绕的话,极其讨人厌。
明明以前他并不是这样的,入朝为官后就开始学着那些迂腐的文官,说这些虚与委蛇的话了。
“……你们去吧,我要修补纸鸢,就不去了。”
他抱着风筝转身离去,步子虎虎生风,看着倒是气性很大。
之后就只有陆长郁去了闻人修诚房中喝茶。闻人修诚亲手为他倒了杯茶。
香气纯正,汤色清澈透明,叶底完整鲜活,一入口便觉得口感醇厚甘甜,显然也是好茶。
很显然,闻人修诚也是个识货的主。
一口茶汤入喉后,舌尖先是尝到一股透着微甜的苦涩,稍后回味时,便是一阵回甘,这样好的茶汤,让陆长郁觉得喉头舒服极了。
闻人修诚端着茶盏,却不喝,只是用茶盖撇了撇沫子,略一抬眼,看到他秀丽的眉眼略微舒展,才轻笑着也抿了一口。
这茶他喝惯了,说不上有多喜爱,只是如今看郁郎喝得那么香,忽然觉得手中的这盏茶也好喝了不少。
不过肯定是比不上郁郎喝的那杯茶。
闻人修诚看着他细长的手指捧着茶盏,柔嫩的指腹泛着桃花似的色泽,一双红唇被清透的茶水沾湿,愈发觉得口干。
便一气儿把那杯茶喝完了。
“果然是好茶。”
“郁郎喜欢的话,我命人送一些给你。”
陆长郁也不推辞,他向来拒绝不了这些好东西,旁人要给,他便收下,从不与人客气。
之后闻人修诚又问了他几句话,大抵是关心他这两天在府上住不住的惯,有没有缺什么短什么之类的。
“阿征待你如何,你们平时都是如何相处的?”
陆长郁没想到他问这个,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回应。
他和闻人征是如何相处的?还能如何,闻人征铁了心要娶他,早把他当媳妇了,每天一回家,关了门就折腾他,有时候还会玩些花样。
陆长郁本就身子弱,白天被弄,夜里被弄,才几天的功夫,看着愈发清瘦了,一双凤眸更是目光流转、不胜雨露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