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有点认床,每次换到陌生的环境就难以入睡,要磨蹭好久才抓到一点困意,这次也不例外。
韩竹眠那边已经没了动静,但方知安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注意着动作,小声地翻来翻去,最后却越发清醒。
方知安叹了口气,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所以出门前还拿了瓶褪黑素,虽然这对他而言效果不太显著,但总归聊胜于无。
装着东西的包放在靠墙的桌子上,方知安下了床,很快地吃了两粒,顺便翻出了一个眼罩。
那是他以前习惯用的,因为一中职工宿舍的窗帘遮光效果不好,早晨总是天光大亮,所以他有时就会戴着眼罩睡。
后来他也习惯了,索性把这个拿到了云湾,但霍觅的主卧窗帘厚实,外头的光一点也透不进来。于是方知安就把它压在了枕头底下,已经许久没有用过,直到这次要出门才想起来。
大概是在卧室里放久里,眼罩上都有一股木香。
这味道熟悉,让人安心,淡淡地萦绕在方知安鼻尖,他原本有点紧绷的弦一下松了,睡意也泛起一点。
是有点想霍觅了。
虽然最开始同居的时候不习惯,还觉得变扭。
但现在方知安已经把那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于是分别的第一夜就开始想念。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方知安再醒来,耳边全是闹铃的声响。
韩竹眠是个自律的人,收拾的动作比方知安还快。他们拿全东西了出门,等楼下人都到齐了就一起出发去了要参观的学校。
任务安排上写的很明白,上午参观,下午讲座,每晚要写培训心得和感悟,也算是满满当当。
一中和三中都是杭城的知名高校,所以他们此次前往的学校也不例外,升学率在当地算是首屈一指。
参观学校这事有统一组织,也能自由活动,那么十几个人走在一块儿太难看,大家一致提议,还是分开了来。
方知安倒是无所谓,他对这些不太在意,只是很好奇其他学校的班级管理或是教学方法。
虽说培训总是被人诟病无病呻吟,但既然都出来了,哪怕能学到一点新东西也是好的。
前面那几天按着要求,也就这么过去了。
培训到后来大家也都熟络了起来,到了第四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先提出了建议,说:既然大家明天就要走了,机会难得,要不今晚一块儿去吃个饭。
这话一出,大家全票通过,稍微一合计就定下了计划,傍晚讲座结束后一道出了门。
他们住的酒店离就在闹市区,一出门就是繁华的街道。
毕竟出差一趟,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买了点特产。方知安也不例外,跟着去特产店里挑了一点,他不知道霍觅爱吃什么,索性就都买了点。
今天天气好,就是到了晚上降温有点厉害,方知安始料不及,外头只套了件薄外套。
晚上在外面走稍微有点凉,不过他也没在意,结完账就出了门。
特产店对面是一家手工艺品店,外面摆放着的花束漂亮,而且好巧不巧,那花的品类还正就是方知安当初送给霍觅那一种。
方知安见状起了兴趣,但等到他走近才发现,这竟然是家烧玻璃的店铺,而门口的花也全都是玻璃烧制的。
店里的装修别致,墙上钉了几个木架子,架子上摆满了手工烧制的玻璃工艺品,什么样式的都有,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灯光一照更是流光溢彩漂亮非常。
方知安知道杭城也有这样的店,不过亲自见着还是头一回。
“小伙子,你是来烧玻璃的吗?”一个有点年纪的老奶奶从里面走出来。
方知安摇摇头,说:“我以为这里是卖工艺品的,所以就想进来看看。”
“我们这也卖,那些墙上的都是我女儿和女婿一块儿做的,你要有喜欢的,都可以带走。”
“门口的花也可以吗,”方知安问,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冲动,“我想买放在门外那束。”
当初他送霍觅的那束花早早就凋谢了,要收拾掉的时候霍觅还很舍不得,方知安现在还能想起来他当时那个惋惜的眼神。
既然真的花会凋谢,那他不如送一个不会凋谢的花。
老奶奶闻言爽快答应,佝偻着背出去给他拿,她动作细致地擦拭干净灰尘,装进配套的玻璃瓶包装好之后才递给方知安。
“谢谢。”方知安接过,礼貌道谢,心情很不错。
而等到他赶到饭馆,其他老师早已落座,已经聊得热火朝天。
韩竹眠给他腾了个空,方知安就坐在了那,然后小心地把刚才买的花放在了靠墙的空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