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姨身?形消瘦,面容苍白,又?还在喝药,显然是生病了,但?是直接问“生的是什么病”好像又?不太礼貌。
好在沈衍舟知?道她的意思,淡声道,“月初做了个手术,得养一阵子。”
他神情很平静,手上的动作也很稳当,好像一点?儿也不介意跟她说这些。
蒋唱晚顿了顿,“哦”了一声。
“感觉你妈妈性格很好。”
沈衍舟闻言一顿,倏然笑了一下,没说话。
蒋唱晚奇怪道:“……怎么?”
沈衍舟带着那点?很浅的笑,伸手揭开锅。
“你妈妈也不差。”
蒋唱晚:“……”
“那是你没看到她对我什么样!她都快把你当成亲儿子了,当然好啦!”
蒋唱晚越说越生气,径自搬了张小板凳在门口?坐下,手肘搭在膝盖上,气得不行。
不经意间瞥见沈衍舟的神情,她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笑?你还笑?”
“你怎么笑得出来?的啊沈衍舟。我真的生气了!”
沈衍舟没理她,偏过脸去,直到嘴角的弧度能压下去之后?,才缓慢地偏过头来?。
“没关系,”他聊表安慰,“我妈妈也挺喜欢你的。”
“……这倒也是。”蒋唱晚撇了撇嘴,总算消了点?气。
她安稳地坐在小板凳上,抱膝看着少年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看他洗菜备菜,往锅里下食材。
沈衍舟这个人吧,好像天生就是那种,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优等生。
在他身?上,你几乎从来?都看不到什么烦躁不安、窘迫急躁的时?刻,他做什么事都好像是天生就会,轻而易举地让人看到这些事情本身?的魅力?,然后?再?下意识地向他靠近。
比如蒋唱晚从来?没有发现食材从原生态到彻底做好的过程是如此有魅力?。
再?比如……数学。
尽管她依旧基础很差,但?好像的确是能从那些简单的、能够理解的题上面,找到一丝微弱的,能够胜券在握的安稳感和成就感。
蒋唱晚抱着膝坐在那里,兀自发了会儿呆。
沈衍舟不疾不徐而又?有条理地忙碌着,时?而从夏日晴天的反光玻璃窗里,瞥一眼身?后?的影子。
两个人或站或坐,一静一动的身?影,混合着水烧开的咕噜咕噜声,还有鼻息间逐渐蔓延开来?的清香,像是一个完整的、普通的,美好的夏天。
无端让人想?起那首诗。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诶。”
也许是做饭的时间太长,也许是沈衍舟太安静,也许是这个午后?太温柔,少女坐在小板凳上,背靠着身后的瓷砖墙壁,眼睫阖上,面容恬静,进入了小憩的状态。
随着一声低低的惊呼,蒋唱晚的脑袋从手肘上滑落,从睡梦中惊醒,茫然地抬起头来?,眨了眨眼。
少年闻声,回头瞥她一眼,淡道,“醒了?”
蒋唱晚缓慢地揉了揉眼睛,“嗯”了声。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就一会儿。”沈衍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