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没有?多想,利落收起?金子,偷瞄着青年垂下的白皙指尖,又一阵口干舌燥,话都说不利索:“客、客官随小的来。”
店小二躬着身,走到前面带路,余光不住地往后面清冷的身影瞥去,脚下踩空好几次台阶都没有?转开眼睛。
生抽灵脉,宛如剥皮削骨,筋骨间传来的疼痛,如同一把无形的刀子,无情地割裂着皮‖肉。
容瑟浑身被剧痛包裹着,神智有?些浑浑噩噩,压根没有?精力去关注店小二的失态。
他微蹙了下纤长的眉尖,蜷了下沁出了汗滴的手心,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缓步跟上店小二,袖下的手腕不停地颤抖着。
“客官,请进。”店小二停在一间上房前,轻轻推开门,目光往缓步进房的青年身上瞟去,立在门口磨蹭着不肯离开。
容瑟微侧过眸,卷翘的尾睫扑簌两下,在白玉般的肌肤上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下去。”
他眸光清清明明,黑曜石似的瞳仁似能望进人的心底里?,让一切龌龊无所遁形。
店小二屏住呼吸,脊背爬上一丝凉意,到嘴边的恭维话语,忽的一句都说不出来。
等他回过神来,面前的上房门紧闭,寂静的廊道里?,没有?半点?动静。
店小二的脚步逐渐远去。
房中的容瑟紧绷的肩背放松,一路强撑的身体卸去力气,踉跄着单手支撑着桌面,指节根根泛白。
他细密长卷的羽睫颤动着,微微拧眉,胸口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掐住,一呼一吸都虚弱尽显。
差一点?。
仅差一点?…他的灵脉就要被生生抽走,一切再?度付诸东流。
他不知望宁出于什么目的要抽他的灵脉,但无疑触到了他的底线。
容瑟靠在桌边缓了会儿身上的余痛,撩起?一角长袖,看着手腕间缠绕着的一圈凡人肉眼看不见的锁灵链,瞳眸中的流光闪烁。
灵链封锁住他体内的灵力,无法使用?,他要先想办法解开,否则仅以凡人之躯,望宁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他。
想到望宁在庭霜院里?对他做的事情,容瑟面色又白了几分,腹内翻涌起?熟悉的反恶感。
他半阖下眼睑,压下内腹里?的不适,缓缓放下衣袖。
传送卷轴传送的地点?不定,他并不清楚他现下在什么地方?,不过他可以肯定,不是在季云宗的管辖范围。
容瑟轻轻舒出一口气,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
夜深人静,星月暗淡。
漆黑一片的客栈里?,恢复冷冷清清,廊檐下的几盏灯笼泛着幽光,底端垂坠的流苏随风轻轻摇曳,映照着楼下寂静的长街,显得影影绰绰。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原有?的平静。
容瑟慢慢睁开眼,从榻上下去,走到半开的窗柩前,垂眸朝下看去。
几个人衣着一致高马大的人骑着马,护着一辆马车往城外疾驶而去,似要去办什么急事。
马匹的嘶鸣惊扰到客栈里?休憩的人,有?人好奇地探头看出去,看清马车上的标识,倒吸一口凉气,脑子一下子变清醒。
“又是陈府!”
“哪个陈府?”
“在青云山还有?第二个陈府?首富陈府,青云山的土皇帝。”
容瑟鸦羽似的眼睫一颤,传送卷轴竟将他传送到了青云山?
“陈府的少爷重病复发,急需就医。哎!眼看没几天活头,你忍一忍吧。”
“怎么可能?陈府年年下榜招阵修,陈少爷十?几年来不是相安无事么?”
“呿!你当阵修是地里?的大白菜呢?修真界的阵修本就寥寥无几,哪是那么好找的?近两年陈少爷的病情急剧加重,全靠人间几个医术好的大夫续着命,尤其是近两个月,陈府不知请了多少回大夫。”
说话的人左右环顾,压低声音道:“听陈府下人传出来的消息,陈少爷怕是…熬不过三个月。”
容瑟抓着床沿的手指蜷曲了一下,烛光倒映的清眸中,氤氲开一抹浅淡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