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他似是?极不愿提起此事,反复调整过呼吸,才咬着牙挤出两字,“寿元。”
池白榆想起来了?。
她还以为她漏掉什么关键信息了?,原来是?这茬。
“你说这事儿啊。”她浑不在意地移开视线,又摆弄起那茶壶,“你刚才喷火也是?为这话?用?不着气,他说得也不错。”
要是?她能活个几?百上千年的,那不真成妖怪了?。
“胡说八道!全是?胡说八道!”裴月乌气得心尖发抖,披散在身后?的头发都快炸起来了?,“平白无故地咒你早死,还不生气?若非想着你找他有事,真恨不得将他劈成两截!”
池白榆突然意识到什么。
百年寿命对她来说是稀疏平常的事,但对寿元动辄就上千年的妖来说,的确短了?些。
这话也没法跟他解释,她想了?想道:“你也说了是胡说八道,那不听不就成了?。他又不是?地府判官,哪能凭一句话就定了别人的命数?”
这话听着在理,裴月乌的脸色却没半点儿好转。
自?打听了?曲怀川那话,他心里就跟有刺团子在滚似的,泛着钻心的疼,还闷得慌。
可又无从排解。
他在房中又徘徊两转,最终琢磨出办法:“还是?得分你一半妖丹。”
池白榆:“……”
他对寿元的执念这么深吗?
“也不急在这一时,又不是?就活到明天,以后?再说吧——这些东西的确是?几?百年前的物件儿,和宅子里有些瓷瓶的花纹做工都差不多。”她把茶壶往他面前一递,“这上面有没有附着什么妖气?”
裴月乌仔细探查了?番,道:“没,寻常凡物。”
池白榆这才放下心,转而坐在椅子上,盯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帘。
“你之?前和那曲怀川打照面的时候,见过他的脸吗?”她忽问?。
“见过,怎的了??”
“和如?今一模一样??”
“那肯定啊。”裴月乌道,“也没见谁今天长这样?,明天又变成另一副模样?。”
“伏——狱中所有人都见过他?”
“差不多。”裴月乌思忖着道,“有几?人兴许没见过。”
“谁?”
“那五号妖狱里的整日待在房里,没见他出来过。”裴月乌稍顿,“三号房里的两条狼常年避着人走,兴许也没见过他。”
这样?么……
既然他的模样?没变过,那要么就是?伏雁柏根本不记得这号人了?,要么是?他变换过模样?。
前者的可能性不太大,毕竟曲怀川说了?,他们?两家是?世交,哪怕关系不亲近,也不至于忘得这么干净。
至于后?一种情?况……
池白榆看向?门外?的雨帘,在心底琢磨着这事。
这山雨来得突然,却迟迟不见走,眼?见着天色渐晚,雨势竟还在逐渐变大。
中途曲怀川来了?趟,说是?雨大,天又黑,路上根本没法走,问?她可否在这儿将就着歇息一晚,明早再走。
看着外?面的路的确没法走,池白榆只得应好。
第169章第169章
夜晚。
屋外的雨就没停过,在屋瓦上敲出清脆声响。
屋檐水接连不断地往下落,连成一片水帘。
池白?榆没个正形地躺在床榻上,盯着那?模糊的水帘发怔。
这床铺是裴月乌用净尘的术法打理过的,但睡在上面仍有些不自在。况且她心里还?藏着其他事,更?合不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