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乌闻言一怔,狐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池白榆别开眼不看他,“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好心当?作驴肝肺——要不是看在你帮我找着东西的份上,我?会管你?”
她?说得含糊,裴月乌的火气一下消了大半,换之以怀疑。
他紧拧着眉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好心当?作驴肝肺,无缘无故把我?关?进这儿,这就是你的好心?”
“我——”池白榆仅吐出一字,忽又改口,“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裴月乌反倒急了,问:“你说不说!”
池白榆睨他:“我?一进来何?话?都?没说,就被你揪着领子骂一句找死,现?在又要我?说话?。当?我?是什么,签筒里的签吗?摇两下就必须得给?你吐出一句话?来?”
“你!”裴月乌紧拧起眉,片刻,他松开她?,眼神往旁瞟,“刚才是我?不对,跟你道歉。但无缘无故被推进来锁着,谁能不气?”
看出他的神情间略有些愧疚,池白榆捋平衣襟。
能愧疚就对了。
还有更?愧疚的等着你。
她?顺势往下说:“刚才也是情况紧急,要不是及时?关?门,恐怕得打起来。”
裴月乌狐疑看她?:“为何??”
“方才来的,是关?在二号房里的狐妖——你知道他么?”
裴月乌登时?明了。
毕竟能有“不得无事擅闯旁人房间”这条规矩,跟那姓沈的狐妖也脱不了干系。
当?日有个妖囚想闯入画境,结果与那狐妖打起来,险些毁了这整座锁妖楼。
听闻那狐妖疑心极重,看谁都?心存警惕。一旦靠得近了,便会以为要谋害他。
那叫述和的跑前跑后忙了几月,解决此事后,最终定下了这条规矩。
听了这解释,他意识到她?的确是为他考虑,一时?心绪复杂。表现?在脸上,便是又拧眉,又乱瞟,一会儿张开嘴,一会儿又咬紧牙,吐不出半个字。
就这么不自在地迟疑许久,他才说:“你别不是进来的时?间太短,忘了我?是什么人?一个犯了重罪的妖囚,又何?须记挂操心这么多。”
勉强听得出是在谢她?,不过说得极为别扭。
说真的,池白榆都?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妖囚了。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问问他犯了什么罪。
没听见她?出声,裴月乌瞥她?一眼,状似无意提起:“方才听他叫你仙师。”
“哦,是这样。这楼里面的情况有些复杂,你知道吗,每个人的状况和心态都?不一样,看事物的角度也不同?。就好比你看那片叶子——”池白榆指着不远处的树,开始胡说八道,“你看着是什么?”
裴月乌一怔:“枯了?”
“你看着是枯的,我?瞧见的却是它缺了一角。差不多就是这原因,你看我?像狱官,他看我?像仙师——以后你就慢慢懂了。”
裴月乌被她?绕得有些晕。
他感觉她?好像解释了许多,可似乎跟他问的事又有些不搭边。
像是在胡言乱语。
但他又不想被她?看出来自己根本没听懂,便只板着张脸“嗯”了声。
池白榆又问起另一事:“你说能找着那狼妖,那要怎么找?”
“追踪妖气。”裴月乌环视四周,最终望向左前方,“它往那处去了。”
池白榆打量着他。
这妖的嗅觉似乎挺不错。
现?下勉强稳住他的情绪了,她?又道:“我?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办妥,得出去一趟,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成么?”
“又有事?”裴月乌蹙眉,“是述和还是那恶鬼?竟将你当?不用吃草的马使了,什么事都?要往你身?上堆?”
池白榆扯开一点无奈的苦笑,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也是没办法?。”
裴月乌脸色略微好转,眼底甚而?流露出些许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