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越的另一手还在擦拭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却慢上些许。
“您是觉得何处不同?”他问?,“仙师对弟子倾囊相授,若有何处也能为您解惑一二,弟子定知无?不言。”
“……”这人纯粹是个标准的好学生,搁幼儿园都得天天拿大红花。
“倒也不至于?说这些。”池白榆采取了迂回战术,“我就是看他用不着呼吸,可我见你……怎么说,就是还有气儿。”
不光有气儿,脸上也有淡淡的血色。除了没影子,简直跟活人别无?二致。
沈见越解释得果真详尽:“他是人,我为妖。弟子虽然死了,可妖丹还在。有妖丹蕴养,这副皮囊也是用妖气涂画而成,便会制造出尚且存活的假象。”
听他说这皮囊是用妖气画出来的,池白榆忽然想起伏雁柏常称他是“骷髅鬼”。
她的视线落在眼前的躯壳上。
这根本看不出来是画的啊。
沈见越也因提起此事而面露犹豫。
他又想起画中画的景象。
在那画上,他瞧见了她是如何以温柔包容的态度,回拥了那具可怖的白骨骷髅。
到?此时他都难以说清,当?时涌上心头?的是何等心绪。
他只是急切地想要?撕破画境结界,带她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后怕和不安。
在那严丝合缝的棺材里,她终归是不能视物,没有瞧清那骷髅的可怖模样。
如果她看见了,可会后悔,或是生惧?
他不敢多想,只是压紧了呼吸道:“也请仙师放心,弟子不会化?成白骨。”
至少不会在她面前露出那等恶心样子。
池白榆下意识道:“你变了也没事,我家里放了好几个骷髅架子。”
……
霎时间,两人都陷入沉默。
片刻后她道:“是假的。”
“嗯。”沈见越平静道,“仙师放心,弟子不曾听见过什么。”
池白榆:?
“不是,真是假的,是我——算了。”她挣脱他的手,继续往前探,“那心跳也是这缘故吗?”
“什——”沈见越刚吐出一字,心口处就压来一点?温热的暖意。
是她的指腹,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手指抵在他的胸前,她轻轻摩挲了下,抬头?看他:“好像能摸到?心跳。”
沈见越垂眸,与?她视线相对的刹那,他明显听见了她所说的“心跳”。
突突跳了两阵,突兀而沉重?地响在耳畔。
“我……”这副躯壳逐渐变得僵硬,他的呼吸滞了瞬,说话也不再流畅,“是,亦是……是假象。”
“是吗?可这心跳很真实。”池白榆的手往下稍微压了压,手指几乎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看着单薄,却能摸着明显的薄肌。肌理分明流畅,带着与?活人无?异的韧性。
抚过胸膛的温热分外真实,沈见越僵着身,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或、或许是因……”他终是耐不住错开眼神。
也是在他移开视线的瞬间,池白榆的手倏地往前一抵,刺下剜心刀。
心口处袭来一阵微弱的刺痛,沈见越下意识垂眸望去,恰好看见她稍蜷起手,用指尖刮刺了他一下。
他误以为这便是刺痛的来源,心底莫名?烧起些赧然,面上却严肃。
他道:“妖气运转与?血液流动相似,故此引起了心脏的跳动。仙师,是有何处不对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