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做什么?”骷髅道,言语间充斥着一点?薄怒。
池白?榆哽了下?喉咙,没说话,反而?将他拥得更紧,温和地、无声地表露着亲近。
“你这是讨好,还是害怕?你不知道这样反而?会?更挑起杀心?我现下?就可以杀了你!”骷髅的?语气变得骇戾,头骨紧紧抵着她。
哪怕她看不见,也能感受到那?尖锐的?迫视。
搭在后背的?指骨也在收紧,锐利的?骨尖仿佛随时都会?破开她的?后背,捏碎那?颗狂跳不止的?心。
“不是。”池白?榆冻得牙都在打颤了,她放轻声音,尽量不叫伏雁柏听见,“先前便说过,找你只是为了教你丹青一术,何来杀不杀的?。沈见越,还记得吗?我仅是你的?师长?,而?非仇敌。”
抵在后背的?指骨僵了瞬,他攥紧她的?后衣领,狠狠往下?一拽。
“鬼话!全是鬼话!!”他怒斥。
霎时间,池白?榆只觉一阵失重?。
棺材底猛地一塌,她的?身躯往下?沉去,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海。
周围的?光线逐渐变亮,她看见四周变成了透亮清澈的?水。
水面上,那?庞大的?青面怪物伏在棺材上,冷冷盯着她。
沈二老爷和管家则躺在不远处,一个脖子上插了半截竹枝,另一个心口处扎了把刀,都已经死了。大睁的?眼里尽是惧怕,而?无生息。
还有?青鸽,他蜷缩在一堆柴里,身上落了无数个血洞。
他们?的?身影被泛着波澜的?水搅得扭曲、变形。
视线再一移,她看见了一张白?色的?画卷漂浮在不远处的?水中。四四方方的?,活像道门。
上面也画着沈家大宅的?模样,不过是彩色的?,她还恍惚瞥见了沈见越的?身影。
猜对?了!
她手一划,往那?张彩色画卷游去。
刚才她突然想起在柴房的?时候,青鸽的?魂曾有?一瞬间恢复了颜色。
也是他表现出对?沈见越的?悔意的?唯一瞬间。
在那?短短的?几秒里,原本枯败、单调的?魂灵,点?染出了些许斑斓色彩。
那?时应该就是魄在归位了。
只不过他很快就改变了态度,话里话外充斥着对?沈见越的?攻击与憎恶。
因?而?那?点?色彩须臾就消失不见,又变回了灰扑扑的?模样。
这样看来,与其说沈见越是将他们?困在画中画里,倒不如?说是困在了他的?疑心中。
只要他们?对?他还保持着杀心、恶意,便会?周而?复始地循环在第二层画境里自相残杀。
而?唯一逃出此处的?法子,仅是放弃对?沈见越的?厌恶与杀心。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方法,他们?在无数回的?循环中竟没成功过一次。
池白?榆憋着口气,朝那?副画卷游去。
余光里,伏雁柏也紧跟而?上。
那?画卷看着远,可没游一会?儿就离近了。
她探出手,朝那?画卷伸去。
只是在抬手的?瞬间,她忽然顿住。
不对?。
还有?哪儿不对?劲。
伏雁柏已游至她身边,斜过压着疑色的?眼神,似在询问她为何迟迟不动。
池白?榆盯着那?用墨笔勾勒而?成的?手,眼睛一眨不眨。
忽地,她收回手远离画卷,同时尝试着呼了口气。
明明是在水中,可她并没呼出气泡,肺腑间也没有气息用尽的憋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