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反过来怪起他来了?
“老爷,不是您先——”
“住嘴!合该早将你赶去?马粪堆里睡去?!”沈二老爷又狠狠落下?一棍,这回直朝他面中,砸得他头昏眼花。
一股无名火窜上,管家清楚感觉到脑中有根弦绷紧了,濒临断裂。
下?一瞬,又一记棍子打?在他的颈侧。那根弦彻底断开?,他抓住落下?的招魂幡,不受控地开?口:“害了我和我儿不说,现在还要反咬我一口?老爷?呸!!什么狗屁老爷,谋害你嫡亲的兄弟、嫂子,为了什么破寒症,又扒了你侄儿的皮!现下?闹鬼了知?道怕了?你就该死,你死了,便?都结束了!”
怒火攻心之际,他已经理智全无,折断了那根竹子做的招魂幡就朝沈二老爷的脖子上捅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一道血溅出来,沈二老爷僵立在那儿,外鼓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他。
“你……你这……”血顺着招魂幡尖锐不齐的切口往外冒。
管家此时才回神,慌张松手:“不是,不是我,我……我不是有意……”
“畜……生!”沈二老爷含糊不清地骂了声,他晃了两步,在跌向?管家的刹那,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把护身的匕首,直直往身前人的心口捅去?。
***
棺材内。
四周一片黢黑,什么都瞧不见。
池白榆能听见雨水翻涌的声音,如撒下?的土一层层覆在棺材盖上。
她的呼吸越发?憋闷,身躯又被禁锢在狭小空间里,僵硬、酸麻,又没法动弹。
渐渐地,所有的感官都集于一处——那只搭在她身侧的手上。
说是手并不确切,毕竟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哪怕有衣衫挡着,也没法缓解骨头的坚硬和冰冷。划过腰侧时,甚而碾出微弱的疼痛。
最后,他的指骨压在了她的腹前。
如果忽略掉那骨头带来的森森寒意,看起来全然像是半拥的姿势,亲密又暧昧。
池白榆看不见东西,索性紧闭起眼,屏着呼吸。
不是!
抱她干什么。
去?找旁边那只鬼啊,你俩才是同类吧!
但骷髅鬼显然听不见她的心声。
没过多久,他的头颅也抵了上来。森寒的头颅压在她的发?顶,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仿佛他俩是密不可分的共生体。
池白榆只觉心跳越发?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开?胸腔。
是嫌挤,觉得她占了位置吗?
那她让让就得了,别过来了!
她小幅度地往旁挪着,紧紧贴着棺材边。
骷髅鬼也跟着贴了上来,搭在她腹前的指骨又开?始游移。
一边的伏雁柏听见声音,稍偏过头:“什么动静?”
“骷髅……”池白榆谨慎吐出两字,确定身后的白骨没其他反应,才接着说,“靠过来了。”
“哪儿?”伏雁柏伸出手,却没探着什么白骨骷髅——原本横在他俩中间的骷髅似是消失了。
可当他尝试着靠近她时,中间又像是横亘着无形的墙壁,挡住了他。
耍了什么鬼祟手段。
他微拧起眉,耐心瞬间被磨了个干净。手指稍动,就有鬼气盘旋在指间。
“别。”池白榆感觉到森森寒气,压在心头的沉闷感更加明显。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她忙出声阻止。
伏雁柏将眉拧得更紧,但到底散尽鬼气。
“你感觉得到他?”他艰难地伸过手,寻着那点暖意摸索过去?,最后捉着了她的胳膊,“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