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羡慕的将三间大瓦房看了又看,尤其是贵子住的那间西屋,把那落地罩摸了又摸,&ldo;贵子现在不过是个半大小子,离成亲还早着呢,房间弄这么好有什么用?&rdo;米朵道:&ldo;这落地罩是他爹给他做的,说贵子既然上了学堂,以后就是读书人了。有个屋子当书房,平时可以做功课,同窗来了也能接待一下人。&rdo;张母摸完落地罩,又扫了一眼闺女身上的衣裳。米朵今日穿的衣裳是前几天特地为这天请客新做的,上身是一件雪青色的对襟褂子,褂子按照当时的式样做的比较大,一直遮到膝盖,下面则是一条丁香色的素面裤子。江翠姐的底子还不错,尤其是很少下地干农活,皮肤比其他农妇要白皙的多,配上雪青和丁香这样淡雅的颜色,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娇柔之美。张母忍不住酸溜溜说了一句:&ldo;你们现在的日子倒是越过越好了,可是你哥却&rdo;米朵对原主的哥嫂没有任何好感,因此听见张母这句转折的话,装作没听见一样,反而喊贵子过来给姥娘倒杯蜜水。张母原本看闺女的日子过得挺好,就想从她这里抠点银钱给儿子。哪知闺女却不接话,张母只能暂时按下这话不表,喝起了蜜水。后来亲戚朋友们陆续都到了,张母有心想跟闺女再说几句话,可一直没找到机会。直到临走的时候,张母才抓住时机跟米朵再次提起先前的话题,而且还换了个委婉的说法,&ldo;自从你嫂子听说你们把贵子送进学堂以后,便也起了把你侄子送去读书的念头。可是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哥是个没本事的,挣来的钱只够他们一家三口吃喝。为着这事,你嫂子天天跟他吵。我就想着,能不能从你这里借几两银子,供你侄子去念书,等他将来中了秀才,我定叫他好好的孝顺你。&rdo;米朵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ldo;借钱这事,是哥嫂的主意还是娘你自己的主意?&rdo;张母注意到了闺女的脸色,心下一突,忙道:&ldo;是我的主意,你哥嫂他们不知道。&rdo;米朵淡淡道:&ldo;那就好。娘你既说我哥没什么本事,那还不如不送我侄子去读书。从来都是一家子省吃俭用才能供得起一个孩子念书,既然要供我侄子,那就供不了贵子。我们家挣钱的又是孩子他爹,你让我怎么说,他才肯放着自己的孩子不供,反而去供别人家的孩子。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听我的?&rdo;张母听见闺女提起张福,眼神躲闪了一下,&ldo;我又不是一直叫你们出钱,只跟你借几两银子先把他送去学堂读一阵子书再说。&rdo;米朵道:&ldo;娘你要是手头紧张,我就是出去跟邻居借钱,也会给你。但如果你是替我哥找我要,那我一个钱没有。儿女孝顺父母这个天经地义,但是哪个做妹妹的出嫁了还要补贴哥哥,反正我从来没听过。&rdo;张母从来都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如今见闺女不像往日那样好糊弄,心里便消去了找她借钱的念头,既烦躁又心虚的嚷道:&ldo;不借就算了。也别跟娘扯那些大道理,我不爱听。&rdo;米朵轻轻笑了笑:&ldo;娘不爱听,那我也就不说了。您之前不是说蜜水好喝吗?张福先前给人干活的一家是养蜂的,送了他好些蜂蜜,我现在就给您二老拿两瓶去,也好过空手回去。&rdo;送走所有客人,已是黄昏时分。夫妻两个收拾了碗碟,便在油灯下清点起亲戚朋友们送的礼来。张福的两个姐姐都嫁的比较远,这次请客,她们没亲自过来,只是托人捎了一些东西过来。贵子的大姑给了一块细棉布,二姑则是一小布袋粟米。至于其他亲戚朋友,无非是送些鸡蛋或是给几个铜板,拢共没几个钱。米朵把那块细棉布展开来看了看,倒是够给贵子做一身衣裳了,剩下的布料则可以做几个手帕。至于张母和几个亲戚送来的鸡蛋,米朵怕天热放坏了,把大部分鸡蛋都腌了起来。张福看鸡蛋剩下的不少,便让米朵给他煮上五六个,&ldo;家里银钱用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出去干活了,煮几个鸡蛋正好路上吃。&rdo;米朵已经习惯了张福经常不在家待的日子,等对方走后,便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时候虽是夏末,临近秋收时节,但是家里的地因为原主不耐烦管张福又没精力种,早就租了出去。家里的活计又不多,米朵闲下来以后,便又打上了那株生长在悬崖上的野兰花的主意。为了这次能够成功采到那株野兰花,米朵特地带了几样工具,等到某个天清气朗的下午,就又去了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