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和他班上那群无聊的女孩子一点也不一样。童映澄打跑了那群坏小孩后,带着课本回来找他。江樾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江樾都没再碰见过她。他千方百计打听到那件校服的来历,知道她在哪个学校以后,江樾第一次主动和父母提出自己的心愿——他想转学。他想,天天见到她,听她说话。如果可以,他想跟她做朋友。可是母亲冷冷拒绝了他的请求,她当时神情鄙夷:“那种穷人家小孩才念的学校,你去干嘛?”江家并不缺钱,唐烟认为自己的孩子自然要上最好的学校,享受最好的教育。如果是平时,江樾也许就放弃了。但他想到夕阳下她眼底闪烁的光,忽然就变得十分固执,坚持要转学。唐烟不耐烦地把他踢倒在地,冷声道:“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看着江樾那张与记忆里某人十分相似的脸,女人心下充满愤恨,临走前又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直到他快窒息,她才松手。“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恶心。”“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死?”……从他有记忆以来,女人总是反反复复咒骂着同样的话语,初时江樾听不懂,只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母亲才不开心。渐渐长大后他才明白,自己是怪物,是母亲年少无知时犯下的错误。无论他怎么做,他都是错的。江樾笑时,母亲恨他眉眼像极了那个负了她的男人,于是一遍又一遍掐着他的脖子问他:“你笑什么,你笑什么?”于是他再也不敢笑了。慢慢的,他变成别人嘴里,没有情绪和表情、冷血的木偶人。更可怕的是,他似乎也遗传了来自母亲性格里的病态偏执。很长一段时间,他活在母亲偷情的阴影里,他不哭也不笑,只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冰块。而她却不一样。她像太阳,乐观开朗,耀眼到让人无法不注意到她。即使是活在阴暗角落的人,也是会向往光明和温暖的。于江樾而言,童映澄就是他的那道光。当他一口气说完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次相遇,童映澄目瞪口呆,低头回忆了很久,还是完全没有半点印象。“我真的……不太记得了。”童映澄有些心虚,小时候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多了去,哪里会记得这么小的一件事。这样想,江樾还挺痴情的。那么久的事情,他还一直记着。童映澄转而又想,他那会才多大呀,小学二年级,就已经有这么多心思了?“你怎么这么早熟啊?”她撇了撇嘴,“我向你那么大的时候,每天想着的都是怎么搞点钱买零食吃。”他可倒好,一门心思想着追女孩。“所以严格说起来,我心理年龄比姐姐大。”江樾在她身侧坐下,他明白女孩子在社会上受到的年龄歧视和焦虑,“在我这里,你才是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