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萧,落叶飘飘,新京的气候日渐清凉,夜里更会感到一丝丝冷意。天气一凉,各处青楼窑子的生意就会比以往好上不少。这种晚上吃点小菜,喝点小酒,然后再搂着娘们唱一出温酒斩华雄,日子逍遥又快活。东城欢乐地今日的生意格外的好,低廉的消费让广大平民有了个消遣的好地方,这才不到晚上八点,各处楼子窑子就挂上了满客的牌子,就连那些深藏在棚户巷弄里的半遮门也都关上了门栓,表示晚上已经有客。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此时正在一条名为芭蕉巷的巷子里摇摇晃晃的走着蛇形步子,与众多进进出出的身影一样,穿着朴素,身材健硕,酒气冲天,摇头晃脑。不用问,这人是来半遮门里找乐子的粗汉,他们的身份很单纯,不是卖苦力的短工,就是某家商号里的扛包力脚,除了一身腱子肉和一把子像是永远也花不完的力气,几乎没有其他的特点。这类人挣的钱并不多,短工一天下来也就几角钱,苦力扛包从早干到晚也挣不到一块钱,拉车的力脚交完车行的租子,留下来的也只够自己的生活费,基本上没有什么结余。能来这里消遣找乐子的,要么是运气不错赚了点打赏钱,要么是遇着了机会捞了把外快,若是没有额外的进项,哪怕这些半遮门再实惠,大多数人也只能选择先填饱肚子。男子歪歪扭扭的从巷口找到巷尾,看见那些关上的门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说平时都恨不得站在巷子里袒胸露乳的骚娘们,怎么半个月不来都他娘的绑上新想好的了,是不是把他这位爷给忘了,女人果然都是贱胚子,有钱就能喊老公,没钱就是狗。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儿,男子在巷尾的一处小破院外停下,院门半开露着一条寸宽的口子,门外的旁边蹲着一条全身泛着绿色的“狗”。“大兄弟,这是刚消遣完,还是没找着门?”酒醉男子瞥了一眼蹲在门口的全身绿色的“狗”,笑呵呵的递过去了一支烟:“兄弟今儿个吃了一顿夜草,有些消化不良,想着过来出出汗,哪知道到处都关着门,正准备打道回府呢。”绿“狗”闻言眉毛一挑,反问道:“夜草肥不肥?”醉酒男子弯腰附耳,低声说:“肥,怎么不肥,马儿吃了能一日跑千里。”“哈哈哈,我不信,大兄弟这身板,估计也就是温酒斩华雄的水平,可称不上赤兔。”绿“狗”笑道。“温酒斩华雄?爷们儿可是过五关斩六将千里送三嫂的主,你可别小瞧了我。”“护送的不是刘皇叔的两位夫人?怎么多出了个三嫂?”醉酒男挤眉弄眼的朝半遮门的那道缝隙瞅了瞅:“咯,三嫂不是在里面?”绿“狗”自顾自的划开洋火点燃叼在嘴里的烟卷,深吐一口青烟,眼睛提溜着朝四周快速扫了一圈,故意大声道:“大兄弟是蜻蜓点水,还是大渎走江?”醉酒男哈哈一笑:“兄弟身体好,八碗偏过岗,上山能打虎,下海可屠蛟,龙潭去的,虎穴也闯的!”蹲在门边的精瘦男子表情一凝,小心正色道:“请进,外面的事情放心。”醉酒男点点头,直起身推开院门跨步而入,不再多看门口的绿“狗”,进院后转身将院门锁上,左右瞄了一眼,迅速回到醉酒的状态,朝着破败小院里亮着灯的土胚房搓了搓手:“人到了”。醉酒男刚进门,一道香艳柔软的身子便投入怀抱,院门外的绿狗翻身看了一眼,窗户上的倒影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别说还挺精彩,声音也传神动人,让人想入非非。见屋内进入正题,绿狗吐掉嘴里的烟屁股,起身拍了拍屁股,冲对门里的牛棚里看了一眼,做出一副眼不见为净的表情,抱着后脑勺朝巷口溜达过去。半遮门的规矩,谈好价,进了门,说好的时间那房里就是金主的天下,拉皮条的也好,婆娘的男人也罢,这个时候就该离开,免得遇见心眼小的男人起了歹心谋财害命坏了规矩。寡妇的半遮门生意其实不算好,真正生意好的半遮门是那些有男人的骚婆娘,生意为什么好,懂的自然懂。俗话说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老祖宗传下的金玉良言,还真没有说错的,实践出真知,道听途说之辈永远无法想象亲身体验时才有的妙趣滋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土胚房里逐渐回归到宁静,没一会儿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鼾声。在土胚房后面的杂物堆下面有一个人为动过的木质底盖,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木盖与木框子间的间隙并不自然。木盖之下是一个家家户户都会有的菜窖,东北的冬天寒冷且长,若是没有菜窖储藏瓜果蔬菜,都不需要多久,就能冻成比秤砣还重的冰疙瘩。菜窖里此时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木梯子下四处堆放着一些杂物和几颗白萝卜之类的蔬菜,下了梯子往内走去,有一个比茅房大一点的空间。,!正常情况下,这里应该堆满了蔬菜,而现在这里却摆放着一张有些陈旧的八仙桌。八仙桌的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之前进院消遣的醉酒男子,一个则是四十来岁风韵犹存身着劣质旗袍的中年妇女。在两人之间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个高功率军用电台,一根电线连接在电台后面,另一头固定在土墙上不知道去往何处。放置在八仙桌上的油灯有些昏黄,可能是玻璃灯罩太过陈旧的缘故,散发出来的灯光有些昏暗发黄,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微微晃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影在楼梯下的土墙上,变成了两个轮廓有些模糊的大头影子,一晃一晃的显得有些滑稽。“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也不用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里。”“你不说出你是谁,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你就无法从这里离开。”“我能不能离开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到底是谁”醉酒男子懒得与对方纠缠,从鞋底板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女人有些疑虑的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纸条,又看了一眼醉酒男子,伸手拿出纸条打开只是瞥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灰狼是为了救你才死的?”“那是他的任务,他自己的选择,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合适的时候给他表明了我的身份。”“我们归属不同,你不该来这里,更不该见我。”“当然,我不来,你不见我,我怎么立功?”“你什么意思?”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突然一黑,下一秒便陷入了昏迷。紧接着,菜窖的上面也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同时响起了一阵响动,声音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安静如初。当男子离开地窖的时候,土胚房里已经多了好几个装着人的麻布口袋,一群个子矮小的黑衣人迅速搜查菜窖和房间内外。一个个子稍高的精瘦男子提着那部军用电台,异常兴奋的来到屋内,冲着男子鞠躬感激道:“福耀君,我为之前的傲慢深表抱歉,保安局和特高课找这台电台找了大半年,这回咱们可是立大功了,以后你我就是好朋友了,回去交完任务,我请你去泡汤!”:()谍战,谁教你这么潜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