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春华宫内,隆圣帝面色平静的端坐于主位上。“怎么,赐婚宴你不打算前去参加?”“玩这种小把戏,你还真是可笑。”司徒孝怜注视着窗外,丝毫没有转身的意思。见对方如此说道,隆圣帝微微一愣,很快却又笑出声来。“这可不是什么小把戏。徐沧的态度不明,朕也不过是防范于未然。你爹是什么做派你自然清楚,否则你也不会处在这深宫之内。”司徒孝怜整理好披纱,将周围的裙摆挑开。“你那么希望我去?怎么,怕给皇室丢脸不成?”“好歹也是你的子嗣,丢的可不光是朕的脸面。”隆圣帝起身离开。“朕在文德殿等着你。”“你真叫人作呕。”司徒孝怜目光看向门外,神色阴冷了七分。落日的余晖不再,神京城内华灯初上。纪允身着红色蟒袍,嘴角挂着看似亲和的笑容,快步从内堂走出。“让诸位久等!”许久之后,司徒娴韵亦是从内堂的另一侧走出。一身红色广袖袍,针法细腻,色彩斑斓,领口与袖口处更是绣着龙凤呈祥,腰间一条绸缎锦带,金钗、玉簪点缀在发髻之间,端庄整齐且颇为华贵。虽是美艳不可方物,她却满脸冰霜,眼神中暗含七分厌恶三分恨意。宾客满座,言谈之间,却是大多心怀鬼胎。便是监政府众人,表面上笑容不减,相互寒暄,暗中却是察言观色,盘算着自己的利益。随着二人走入正台,场内的喧嚣之声逐渐消散。“今日,本皇子大喜,承蒙诸位大人拨冗前来,深感荣幸矣。父皇圣恩,此番乃人生之幸,亦是皇室之庆。愿与诸位同享此乐,共贺新禧。今日,美酒佳肴,尽情享用,共庆此良辰佳时。”言罢,纪允作揖一拜。几息之后,唐禹锡率先献礼,他恭敬地呈上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颗璀璨夺目的夜明珠。“臣下在此恭喜七殿下订婚大喜,愿殿下与王妃百年好合,携手同行。”见状,纪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嘴上却是假意谦虚。“唐司丞客气,如此贵重的礼物,受之有愧啊。还请先行入座,今夜定要一醉方休。”紧接着,鲁尚文满脸谄媚。“殿下,这幅字画乃先夫子真迹,价值连城。下官衷祝殿下与王妃万事顺遂。”“哎!不可不可!鲁司首这般重礼,叫人如何是好?”纪允摆手回绝,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此画。“快快入座,待会可要多喝几杯。”“谢殿下。”随着时间过去,众人纷纷献礼。或是奇珍异宝,或是名人字画。一众下人穿梭席间,谨慎的为在场宾客上菜、斟酒。屋内众说纷纷,言谈之间满是笑意。时不时的有人目光看向司徒文,得不到反馈又赶忙收回……宴间,忽闻府外门侍大声吆喝。“靖北王府贺礼到!”“靖北王府的贺礼?有点意思。”傅秋衡低眉垂目,余光看向府外。(注释:纪贤岳父,傅红玉之父,右少御。)“呈上来!”纪允轻笑一声。“靖北王远在燕城,徐世子亦在大梁为国征战,想不到竟然会派人前来贺喜,实在是叫人感动,本皇子心中有愧啊。”闻言,众人齐声道贺,冠冕堂皇的话语络绎不绝。片刻之后,纪允接过贺礼。“此锦盒倒是贵气非凡,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言罢,他缓缓将之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单薄的一两白银……见此情形,场内顿时鸦雀无声。纪允脸上的笑意不再,心中虽怒火冲天,却还是强行忍住。“呵呵!这……这份贺礼倒是,倒是别出心裁。”“是是是!七殿下,一两自然代表着一帆风顺,银子既是瑶台银阙、金紫银青呐。殿下,依下官看,靖北王府也是诚意十足,诚意十足啊!”鲁尚文见气氛不好,赶忙打起了圆场。“鲁司首倒是言之有理啊。”纪允端起酒杯,故作姿态。“今日,承蒙诸位厚爱,百忙之中前来参加本皇子的赐婚宴。在此,本皇子敬诸位一杯。”言罢,他一饮而尽,眼中观察着众人的反应。“什么金紫银青,明明就是瞧不上。”吴镇疆放下酒杯,极不适宜的打了个酒嗝。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而后齐齐朝他看去。见状,吴镇疆抠了抠耳根。“诸位都看着我做甚?难道说错了?”“没错吧!我看就是这个意思!”许定山开口附和,脸上也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你们这些莽夫懂什么?还不吃酒,快吃酒!”赵建安亦是笑着举杯。“来来来,下官敬殿下一杯,祝殿下百年好合。”“赵府令有心了。”纪允强压着怒意饮下一口。“娴韵,你虽不擅饮酒,也当有所表示,不可薄了诸位大人面子。”说着,他将酒壶递给了身旁的司徒娴韵。“薄谁的面子?”司徒娴韵冷笑一声,抬手便将酒壶推开。“本小姐没这个嗜好。”“你……”纪允笑着赔礼,而后俯身在对方肩侧,小声说道:“你要如此,丢的可不光是我的脸面,你司徒府也一样。司徒娴韵,别给脸不要脸。”“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二姑亲生的?”司徒娴韵满脸疑惑。“她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蠢货来?”言罢,她将头偏,侧身走向一旁。眼见气氛不对,一众大臣低声议论,众说纷纷。对此,纪允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几息之后,他抬手一挥。“奏乐,献舞。”闻言,管家巧使一个眼神,侍从快步走入内堂。片刻之后,一众教坊司舞女与乐师自两侧而出。“见过七皇子,见过诸位大人!”“好!!!”台下众人齐声高呼。伴着丝竹声起,众舞女随之起舞。身姿婀娜,脚尖轻点,手臂婉转,眼神顾盼生辉,风情万种。“布政府右少宰到……”话音刚落,又闻一声传来。“大御首到!”听得此讯,纪允喜出望外,这两人的到来算是给自己添了不少脸面。我这学生不安分呐,老夫真是意外。司徒文平淡的看了眼屋外,心中已然猜到了些许。:()枌榆草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