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性彻底失望的李景隆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人性本恶其伪善也,教化只会让恶人懂得如何掩盖自身的恶性,并不能真正使人弃恶从善,唯有规矩束之,然而不好的规矩则会将心存良善之人也彻底推向恶的深渊,………翟家能出一个已经丧失了人性的“人”,可见他的根就存在着极大的问题,既然根都有问题,那便只能连根拔起了!“湖广遭灾,巡抚却将最需要粮食的常德孤立,常德周边城镇的库粮尽数运往灾民不过数万的岳阳,按理说岳阳有余力应当支援常德,然而运送库粮的车队没有来,贩卖粮食的车队却来了!”李景隆居高临下俯视着翟栋才,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听到李景隆的话后翟栋才双目空洞,这一刻他已经知道自己今日是必死无疑了,但很快翟栋才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却快速掩藏了下去,故作疯癫的嚷嚷道,“我整合省内所有粮商的资源救济灾民何错之有!你到底是什么人!与我翟家有什么仇什么怨!要如此诋毁我一家,我的兄长如今还在岳阳不辞辛劳的赈济百姓,你不体恤就罢了,还要如此恶意揣测!既然朝廷不信我们翟家,我这就离开常德,再去封书信请兄长辞官,让岳阳城下的灾民自生自灭就是!”“老爷!你在说什么胡话!快跟大人道歉!”身着苏绣锦衣身上挂着各色宝石的妇人哭丧着脸高喊道,“大人,我家老爷得了失心疯,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然而你怎么可能叫的醒一个装睡的人,翟栋才竟奇迹般地站了起来怒视着李景隆,继续胡言乱语道,“我说错了吗?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想要杀我一刀就是,用不着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啊!老子不怕!”李景隆眼神淡漠的看着翟栋才的表演,心中对于斩草除根的欲望愈发强烈,这便是大家族的可怕之处,无论发生任何事家族中人都会以家族利益为先,哪怕背锅,哪怕身死,哪怕通敌卖国!想以一死断了李景隆的猜疑保全家族?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恶的种子已经在翟家种下,李景隆活着他们或许不敢出头,低调做人,但只要李景隆一死,不出几年他们便又会出来兴风作浪!而这样的恶在大明还有许多,家族利益远高于国家利益,就更别提百姓的利益了,史上无论哪个王朝被颠覆,都有着他们的影子!“我的身份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再告诉你一件事,今日你们一家一个都跑不了,我会全部抓起来,直到抓到你的全族再一起送你们上路!”翟栋才瞳孔猛然一缩,随后也不装了,脸上怒气涌现浑身毛发倒竖,宛如一只愤怒的雄狮,“你以为你是谁,我翟家已存世数百年,你不过是朝廷派来赈灾的钦差,你有权动我翟家吗?”“按住他!”见到翟栋才低头后退几步,李景隆便知道他想做什么了,这一套他又不是没见过,一见此景就快速吩咐道,亲兵听到指令后没有丝毫迟疑,也不顾翟栋才身上的污秽,将翟栋才牢牢按在冰凉的地板上,见翟栋才已经被按住却还在不停的挣扎,李景隆用刀鞘轻拍着自己的大腿低声说道,“唐代乾符年间,有个人叫黄巢,他做了一件我觉得很解气的事,今日我便要效仿黄巢!”话音落下,翟栋才已经不再挣扎,他面如死灰,双目失神,过了许久才低声恳求道,“可不可以不要当我家人的面吃我,隔壁便是我的书房,可以去那里…”一些史料将黄巢编成了一个恶魔,日食百姓三千,合骨而食…然而李景隆却对此事嗤之以鼻,唐朝若不是出了个黄巢,迟早有一天就会发展种姓制度,到那时百姓活着都不如一头牲畜了,能做出如此壮举的人,怎么可能吃人?吃的还是百姓。但这个时代的人哪里知道种姓制的可怕,无数读书人能有出头之日不仅没有感谢黄巢,还对其不断的贬低诋毁,因为黄巢败了,被定义成了反贼,读书人没有哪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歌颂黄巢的功绩,都以践踏黄巢迎奉圣意,来攫取升迁的政治资本,成王败寇自古都是如此。………李景隆一脸懵逼,他何时说过要吃了翟栋才?“草,”很快,李景隆就想通了问题关键,立即怒骂一声,“黄巢做的一件让老子解气的事是拿着族谱杀人,保证绝不放过一人!“没有理会翟栋才的怒吼以及翟家人的哭闹,李景隆直接下达命令,“将翟栋才一家全部关押起来,翟家院内以及翟家粮铺的粮食全部搬到城外粥棚,”“通知李青率军围住翟家,不管他用何种办法,必须拿到翟家族谱!不允许放过翟家一人,否则军法处置!”张定边见李景隆对翟家这么狠,心中痛快不比,扯了扯李景隆的衣袖面露残忍的说道,“让我去!让我去和你的亲兵一起去找李青围翟家!我保证他们一个都跑不了!我保证!”自从扯断了那串佛珠后,就再也没有东西能压住张定边心中的“恶”了,不过张定边的恶与翟栋才不同,张定边对于恶人才会激发恶念,李景隆拗不过这个“老小孩”的软磨硬泡,只得无奈答应一声,并嘱咐了一句,“岳阳的翟天临我先派人盯着你不要动他,还得靠他运送粮草到常德来救灾!”“晓得了,”张定边应了一声后便拉着传令的亲兵快步离去。李景隆扯了扯嘴角,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场大灾炸出了个当世赵子龙,却也让那个心怀慈悲的在世活佛变成了尊嫉恶如仇的怒目金刚,也罢,恶人还需恶人磨…处理完翟栋才一家后,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就在李景隆出城与大军汇合时,又得到一则让他气的浑身发抖的消息…:()十月战败,看我李景隆逆风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