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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回 铁血征伊犁（第1页）

茫茫戈壁，骄阳似火。扬树旺的西征军大营，驻扎在戈壁滩上。军旗迎风猎猎飞舞，号角呜呜遥相呼应，十万三湘子弟兵在大漠安营扎寨，星罗棋布，连绵百余里，像一只只雄狮，蹲在伊犁大门口，虎视盘踞伊犁的俄军，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官军主帅营中，走出一队亲兵，簇拥着陕甘总督、西征统帅扬树旺，开始例行每日一次的巡视。马队在戈壁滩缓缓行进，扬树旺夹在将佐中间。他背部微驼，脸上皱纹密布，胡须呈现灰黄色。由于西征以来，戎马倥偬，运筹操劳，扬树旺苍老了许多，以致在身边威武高大的侍卫面前，他与其说是统帅千军万马的总督大人，毋宁说更像一名老火头军。但从他炯炯目光里射出的如剑神光以及冷峻威严的神情，尚气势逼人。大将刘锦棠和参将刘典紧随其后，不离左右。众亲兵佩着腰刀，扛着旌旗，马队像一片飘游的彩云，在无边戈壁中游动。大地在阳光直射下，映出惨白一片，天寒地冻，土地冻的坚硬如石。时而旋风卷起烟尘，直扑马队，兜头盖脸一阵沙尘。风停后，将军抖抖披风，沙石簌簌而坠，引起人们强烈的咳嗽。见不到一片绿叶，遍地一片白雪皑皑，偶尔有几丛荆棘，低矮地伏在地上，像是对马队行匍匐大礼。扬树旺勒住缰绳，驻马坡地，有亲兵递上一批囊孙氏家酒黄酒暖身，他就着囊口，咕咚咕咚猛喝一气，顿感全身温暖无比。遥看远处，云间蜿蜒起伏的山峦，便是伊犁地区，尚被俄军盘踞。扬树旺脸上露出愤怒之情。三年前，西征大军刚出玉门关，俄国闻风而动，借口保护侨民，趁机占据了伊犁，坐观汉军与阿古柏恶战。扬树旺不负众望，率军连克阿古柏军，收复天山南北重镇乌鲁木齐、吐鲁番、阿喇拉等城，最后逼得阿古柏自杀，残部西逃，新疆全境除伊犁外，一举平靖。扬树旺率大军进逼伊犁，准备收复。朝廷与俄国交涉，特派左都御史崇厚出使俄国，为钦差大臣，全权与俄国谈判。崇厚取道法德两国，抵达俄京圣彼得堡，立即与俄国外务部尚书尔思展开谈判。俄国推三阻四，故意拖延，谈了半年之久，才签订了《里几亚条约》，内容是割伊犁以西以南之地予俄，赔偿兵费五百万卢布，增开通商口岸多处，允许俄商到西安、汉中、汉口及松花江至柏都贸易自由。消息传来，国内哗然，纷纷痛斥崇厚丧权辱国、出卖主权。扬树旺反尽力，西征大军，耗资千万，损兵折将，与敌浴血奋战，同仇敌皆为收复新疆国土。如今崇厚一纸条约，将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拱手让与俄国，士可忍，孰不可忍？扬树旺连连上书朝廷，痛斥崇厚卖国，表示西征将士决不后撤，定要收复伊犁。朝廷上下一致反对条约，皇帝大为震惊，众怒难犯。朝廷下旨以崇厚违背谕旨、擅自专断误国为由，交部议处，定斩监候。另派使英兼使法的钦差大臣，曾臣长子曾纪泽赴俄改约，另行议定。俄国坚不赞同，各国公使亦以"万国公法"为由群起阻挠，谈判一时无法进展。扬树旺决心与俄军恶战一场，以获西征最后胜利，故驻扎大漠，连营戈壁，直到俄军鼻前。但隆冬季节，寒气逼人，冷风袭人，军将在寒冷环境中，日子十分难熬。近几天来，冻伤将士不断，因严寒而瘟疫流行，战斗力大大减弱，扬树旺心忧似火。"总督大人，天气委实太冷，请大人回营歇凉。"大将刘锦棠劝道，他脸呈古铜色，冻成紫人。扬树旺摇摇头，道："启禀扬大人，我们的哨长被冻死了，全营兄弟为他举哀。"杨树旺不禁动容，下马步入帐中，见一名汉将僵卧在地，面容枯槁，光景已病了很久。"为何不用防寒防冻药！""启禀大人，此病系天寒所致，无药可治。"一名医官道。扬树旺心情沉重，举起一杯酒，向地面洒去，心中祈告：壮士魂兮归来，待收复伊犁，班师凯旋，再将灵枢归葬故土，以慰在天之灵。主帅的举动，纷纷感动了帐中士兵，他们亦垂首肃立，为同伴致哀。扬树旺吩咐一名亲兵："传我的令，阵前殉难者，厚恤家眷，册记功勋。是，大人。"马队驰出营帐，继续巡查。日至中天，寒气逼人，戈壁大风，寒冷，难耐，马队天冷缩成一团，冻连铠甲。扬树旺心事重重，看来，不待开战，将士们先被寒冷打败了。忽然，扬帅身边的参将刘典，身子晃了几晃，"扑通"坠下马来，不省人事。"克庵，你怎么了？"扬树旺一惊，叫着刘典的字。"刘将军、将军！"众亲兵一拥而上，抬起他身子。"快给他喝孙家黄酒。"。扬树旺急令。刘典慢慢睁开眼，喘气道："扬帅，我，不行了，先走，一步。""克庵，你挺住，日后还要随我回湖南宁乡。"，！刘典系扬树旺湖南同乡，早年随他从军，在楚军中做幕僚，后领军作战官至二品，曾署理陕西巡抚被扬树旺倚为股肱，视为重将。夷为股骨。视作重将。不想未战死沙场，却冻死在大漠。众人竭力呼唤，刘典又睁开眼，挣扎道："扬大人，此役所系，在于御寒、御寒啊！"言讫，垂下头，魂兮西去。扬州旺心如刀绞，一向并不感情用事的总督大人，此刻眼里涌出老泪，缓缓淌下。是日，扬树旺向孙友发出求救急书：西征之敌，在于瘟冷，亟需良方，疗治病卒，方可与敌对峙，毕其全功。切切！孙友得信，束手无策。缺粮缺饷，他尚可四方挪借，设法接济。可是温冻怎样避免？孙友纯然一窍不通。他曾出重金，购买大批"冻疮丹"、"冻疮丸"“冻疮膏”之类药物，输送到新疆，但看来收效甚微，于事无补。扬帅告急，足见瘟冷流行，已危及军心根本。历史上，因流行病和寒冷而导致军队溃败的例子，并不罕见。五代时候，周世宗率兵出战，试图统一中国，军势浩大，捷报频传，正当胜利指日可待时，突遇瘟疫流行，将士十有四五病倒，连周世宗亦未幸免，病殁军中，功败垂成。三国时蜀相诸葛孔明领军南征孟获，军士不胜水土，被瘴烟邪气染上重疾，几乎无功而返。后在当地百姓指教下，采用草药制成"诸葛行军散"，才使军士转危为安，战事得以继续进行。当孙友明白扬帅处境，朝廷正与俄国谈判，倘西征军因寒冷不能支撑，稍有示弱，俄国必不肯归还伊犁，遗患无穷。但孙友经商内行，医道外行，一时哪里去找良药，供给西征将士呢？孙友茶饭不思，寝食俱废，闭门不出，苦苦思索善策。这日，他在账房里，望着账簿发呆。西征以来，单开销药用银就达十万之巨，纵有巨款。也难解军中燃眉之急。：（）烧锅千年烟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