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夕阳爬上她的双腿,卫终于忍不住了,想要起身离去。
屋内燃着沉水梨香,自男人身上传来那一道熟悉的香气。嗅着那清香,于此处,与李彻共处的每一刻??对卫嫱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她不再理会他。
更不再去理会堵在门口的众侍从。
出人意料的是,见她起身,那几名身强体壮的侍从并未来拦她,反倒是极有默契地侧身,竟为其让出一条小道来。
卫她怔了怔,步履微顿。
下一刻,她正色,欲阔步朝外走去。
李彻唤她:“阿婚。”
“等一等。”
身后传来椅腿拖拽至地上的声音。
刺啦一声,并不刺耳。
而后,对方缓步,走至于她身后。
些许清润的嗓音自卫?头顶处传来。
“在临走之前,送我一样东西吧。”
闻声,卫嫱转过头。
正巧对上对方那一双漆黑的眸。
他的声音淡淡的,其中情绪卫嫱并不能听真切。
“阿娟,送我一样东西,权当做留念。”
两人分别,天涯海角,不知何时再相见。
留着一样信物在身侧,平日思念起来,也总有迹可循。
此话落入卫嫡耳中。
却让她莫名回忆起四年之前,李彻带着她的“遗物”,发疯似的到处召回她的魂魄。
思及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颜。
可对方的目光赤裸,那眼神也写满了不可拒绝。几经思量,她终于抬手,自耳边取下那一对耳?。
温润的玉?,通体莹白,几乎不含任何杂质。
说实话,将其取下来时,卫她还有些许心疼。
罢了。
全当破些财,送送瘟神了。
卫嫱如此思量。
她便将牙一咬,心一横。
一只手将其奉上。
李彻的目光有几分压迫。
他手指修长,接过她那一双耳?。一尾清风拂过,男人唇角边忽尔勾起一抹变幻莫测的笑意。
他就这般勾着唇,噙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绕着,捻走她耳?上那一根不长不短的青丝。
李彻将莹白的耳?还给她。
只留下那一根发丝,绕在手指间。
见他此举,卫?明显怔了怔。她下意识皱起眉,心底里莫名窜上一股凉意。几乎是一瞬时,令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处也凉飕飕的。似乎有阴沉的风掠过,带起她单薄的衣衫。
她动了动嘴唇,未出声。
李彻极为珍视地捻着那一根发丝,宛若这样不起眼的一根头发,是什么极珍贵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