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等李彻开口,一旁,已然有小道士替他应答:“此乃复魂之术,便是搜集亡者生前所有过羁绊之物,烧毁物品,以此唤回亡者生魂。”
李彻便是要烧毁掉父亲这一本手札,以此复活阿嫱。
闻言,卫颂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目光冷了冷,一双眼定定然望向李彻。
望向他一袭龙袍加身,高高在上,无上风光。
二人目光对视,相撞出无声的火花。
卫颂一字一字,丝毫不退缩:
“此乃家父遗物,亦是嫱儿父亲生前遗物。”
“正是因为这本手札与卫姑娘生前有过羁绊,才能烧毁此物,以唤回卫姑娘的生魂。”
不等那道士言罢,只听着一阵簌簌冷风,男子明黄色衣袍翻动,那一袭冷香袭来,直逼人肺腑。
“卫颂,你是在阻拦朕。
李彻冷冷眯起眸,那声音里亦泛着几分寒意。
“抑或者,又是想要反抗朕?”
对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神蔑视,似造物者在乜斜一只极为微不足道的蝼蚁。
那眼神是轻蔑,是嗤弄。
更是警告。
卫嫱忍住上前的冲动。
她躲在门后,生怕兄长又触怒了李彻,引得一阵血雨腥风。
李彻太疯了。
他不择手段,无恶不作。
轻飘飘一个眼神,左右之人立马意会。有人上前,强行架着兄长撤离。那一卷父亲亲手所写的手札便要被李彻扔至火海里。
卫颂高声,声音含恨:“陛下,我家小妹早已亡故,如今半年过去了,您还不肯让她安息吗?!”
疾利的一声,冷风犹若冰冷的尖刀,直朝人面上袭来。
李彻一怔,面色似有松动。
那双精明的凤眸里似闪过一瞬的情绪,却又不过几息,男子深吸一口气,坚定道:“待朕将她寻回,定会好好补偿她。”
他一字一句,声音铿锵有力,仿若立誓。
却引得人心中生笑。
像是听了什么极滑稽的事般,卫颂“扑哧”竟出了声。一贯温润的兄长,唇角边竟勾起一抹冷笑。
他那双桃花眼微微凌厉,也不论君臣有别,一双眼视着李彻。
“事到如今,陛下终于想起来要补偿吾家小妹了么?”
“那从前在宫中,吾家小妹受人欺辱,被逼着喝下避子汤,罚跪于宫门之外时。。。。。。陛下又在何处?”
虽武功尽失,经由半年的修养,兄长仍有力气去挣脱那些道士的手。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朝面色怔忡的男人走去。
他声息愈高,一字一字,也愈发凌冽有力。
“如今,陛下想着寻回我家小妹的生魂。可当初明明是您,亲手将小妹入皇宫,将她推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吾家小妹本是卫家千金,自幼娇生惯养,从未吃过任何苦、受过任何罪。是陛下将她流放入浣绣宫,让她成为宫内最低贱的散役。是陛下任由宫人欺辱她,不过短短数月,竟叫她学会如何洗衣、生火、做饭。”
“叫她学会,如何低下头,低声下气地讨好您。”
“是您灌她避子汤,叫她于冰天雪地中罚跪。”
“是您纵容宫妃子对她颐指气使,对宫中欺压视而不见。”
“是您致使她小产,吾家小妹小产之时,甚至与您仅仅有一墙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