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晕淡淡。
自男子侧颜一路晕染而下,又落至其耳垂处。
极浅的一道颜色,待卫?诧异眨眼后,那粉又随风消散。
兄长坐直身形,笔直着身板,眉目轻缓地与她对视。
料峭的寒风掠过庭院,阿兄不动声色,眸光更是平淡无波。
卫嫱低下头,偷偷想。
方才。。。。。。自己定然是看错了。
兄长这般清正,待她更是如父如兄,怎会以这种眼神看她呢?
定是自己这些天未休息好,竟连目光也走了神儿。
正思量间,又有琴音乍响,这一回兄长弹奏的是《玉笙寒》的后半段。琴音本是清越悠扬,只是每当卫嫱的目光落在兄长断指之上时,心绪总是一阵婉伤。
少女垂下蜷长的眼睫,睫羽如小扇一般,在眼睑处投落一片淡淡的影。
卫颂不知她眼下思量,只知晓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妹,现在并不开心。
冷风掠过琴弦,他停下弦音,宽大的衣袖随风摆了一摆。
男子目光自瑶琴之上撤离,时至如今,他也不知晓该说什么宽慰的话,只好无措道:
“嫱儿,我。。。。。。可是又惹你不高兴了?”
卫嫱抬眸,忙不迭摇头。
她只见兄长也垂下眼帘。
他目光清幽,眼底却夹杂着驱之不散的自责。
“说起来也怪兄长,如若当初为兄将你也带离京城………………”
那便该多好,他的小妹兴许就不会受这么多的委屈,吃这么多的苦。
卫嫱本就觉得亏欠兄长,而今更是见不得对方这般自责。她抿了抿唇,赶忙道:“怎么能怪在兄长身上去,这一切都因我与李彻而起。更何况,李彻那般疯,即便兄长带我出逃,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寻到我。。。。。。”
正说着,少女忽然一噤声。
一颗心猛地一跳,她心有余悸地捂住嘴巴。
方才自己又说了什么?
卫?一个激灵,后知后觉地,后背已然冒出一层冷汗。
她说??李彻那般疯。
无论她逃到天涯海角,对方终会将她寻到………………
兄长也听到她这句话。
身前男子面色微变,旋即,他伸出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
瞧着小妹眼里惊惶,卫颂安慰道:“无妨,无事的。你与李彻。。。。。。这一切都过去了。在李彻眼里,嫱儿已经不在了。”
是啊。
李彻再怎么发疯,也不会疯到踏遍大江南北,去寻一个死人的“魂魄”。
听了兄长的话,卫嫱稍安下心来。
青衣巷庭风和煦,不知不觉间,院内已一片春意盎然。
她与兄长在此处游玩了数月。
于春末,兄长带她又去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