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过头点地,很简单是不是,然而、杀戮改变不了任何事,只会徒增罪孽。”明镜摇摇头,松开了手。
“我相信你的一生一定杀过很多人,但那一定不是你所希望的,杀人的时候,你一定很痛苦吧,但是你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活下去。”
平成痛苦的抱着脑袋。
利泽瞳孔微缩,他看出了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她在蛊惑人心。
她先是用绝对的实力击溃平成的自信,让他陷入崩溃,平成这样四肢达头脑简单的人,很轻易就会被这个女人给蛊惑,进而被她给利用。
这女人实在太狡猾了。
他立刻开口:“二当家的,你千万别被这个女人给骗了,立刻杀了她……。”紧接着他就被韩蜀捂住了嘴巴。
明镜笑眯眯的瞥了眼利泽,下一刻,她将一把匕递给平成。
“我给你这个机会,你现在就可以选择杀了我。”
这对平成来说,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你一生杀了很多人,再多一个人,似乎也没什么改变的,不过是你的罪孽薄上再多加一笔罢了,这辈子过足了杀人瘾,下辈子……哦,你这种人应该没有下辈子了……。”她摇摇头,甚为可惜的模样。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不要以为我在吓唬你们,你们这些恶贯满盈的海匪,也就只能逍遥这一世了,每个人都终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那些你们杀过的人,都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拖你们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轮回,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受尽折磨。”
少女的声音明明那么温柔,却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边,振聋聩,字字珠玑,让人心底不由自主的生出敬畏来。
这样的无稽之论,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海匪来说,简直就是笑掉大牙,然而此刻,没有人笑的出来。
没有人天生就是恶魔,有人被欲望驱使、有人被环境逼迫,最终不得不走上这样一条路。
有人厌倦、有人沉沦,有人挣扎矛盾,他们不是没有在深夜辗转反侧、愧疚自责,他们也曾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人生胎养、食五谷杂粮,难道就真的十恶不赦、无可救药了吗?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一个人被环境所同化,强烈的求生欲会让他心安理得的寻找一套说辞说服自己,以期寻求安全感,但最终这样的人,也会轻易被环境所抛弃。
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人,一个没有任何原则和底线的人,今天可以杀别人,明天就能被别人所杀,他永远不会明白,活着的真正意义。
明镜就要教会这些人,该怎样尊重生命。
“世间众生皆在六道中轮回,堕落易、而上升难,而入人道的概率,你们知道有多么难吗?”
明镜转身,望向遥远的大海,“在深海之中,有一只盲龟,每一百年它都要浮上水面,而在大海之上,漂浮着一截朽木,朽木上有一个被腐烂的孔洞,而在这一百年一次的浮上海面的行动中,这只盲龟钻入了腐烂的孔洞中,也许无数个千千万万年,才得这一线之机,修得人身的概率,比盲龟遇腐孔还要底,人身难得,你们不修己身,反造无穷杀业,后世你们将再难修得人身,只能永堕阎罗。”
少女的声音有一种极致的平静,带着教化众生的意味,不是枯燥无聊的说教,而是真真正正的让所有人心惊肉跳,忏悔痛恨。
她仿佛就是有那样一种魔力,让人相信似乎冥冥之中,真的有因果轮盘操纵着世间万物。
“噗通”地面仿佛都在颤动。
是平成跪下了。
他抱着脑袋,痛苦至极。
有更多的人跪下,脸上有茫然、也有面对未知的恐惧。
韩蜀都要被说的跪下了,他深深的看着那人群中央的少女,换一个人说这些话,恐怕早被这群悍匪给撕碎了,但这个人是明镜。
韩蜀仔细想了想,她先是以铁血手段压制平成,给所有人当头一棒,在这个时候,那些人心中就已经生了恐惧,这些海匪虽然干尽坏事,但对强者,是绝对的崇拜。
然后大小姐再以怀柔政策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不费一兵一卒降服了这些人。
但韩蜀有些困惑,大小姐那番言论,究竟是自肺腑还是演戏呢?
他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是后一个,那这个人太可怕了。
如果是前一个,那这个人就不止是可怕了。
“啪啪啪”拍掌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人群让开一条道,本来茫然的那些人看到来人眼中立刻迸出希望:“大当家。”
“冉小姐好手段,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收服了我的这些兄弟,不过冉小姐还是太天真了,我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明镜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还以为自己是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吗?人家占着大义、为兄弟可以两肋插刀,可你呢,只会让你的兄弟背井离乡客死异乡,死后连个身后名都没有,这就是你可笑的兄弟情。”
秋野郎冷笑一声:“你们冉家又好到哪里去,你父亲你侄子手中沾染了多少条人命?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