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和抱月都想起了过去的事,”林挽弓声音冷淡如冰,“你骗谁呢?”
“你们根本没有全部想起来。”嬴抱月的记忆有问题,在和他对谈的时候,他明显能感觉到她在隐瞒着什么。
至于李稷……
“你如果真的全都想起来了,何必来问我?”
李稷沉默了下来,“你说的没错。”
与其说是他没有想起来,是他的记忆从出生开始就有问题,一直断断续续的,时不时会有断片的情况出现,之后更是受人操纵,分不清真假。
林挽弓眯起眼睛。
“你真的想知道?”
夜风卷起沙粒吹过两人中间。
李稷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他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不知道两人沉默的对望了多久,林挽弓缓缓开口,“你即将登临等阶二,一个快要成为神子的人,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吗?”
如果单论战斗力,林挽弓自认和眼前此人一对一对战,他并无必胜的把握。
即便李稷身上的秘密如此之大,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世,但作为能感知到天地律动的天阶修行者,他对自己身体的情况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察觉。
林挽弓心里清楚,李稷心中早有了猜想,今夜是来找他印证的。如果李稷不能对他坦陈,他也没必要告诉对方那个秘密。
“我……”
李稷嗓音有些嘶哑,望着林挽弓冰冷的眼神,他艰难开口。
“我有时候会觉得,我的身体里其实有另一个‘我’存在。”
林挽弓握着剑柄的手一颤,看着李稷的目光幽深起来。
“我小的时候,每天到了固定的时辰全身的经脉就会剧痛,整个身体涨得就要裂开一般,”李稷闭上双眼,“每当到那个时候,我就会觉得身体里有另一个存在在我的体内挣动。”
“我的身体太小了,无法容纳那个“我”的存在。随着我的年纪越来越大,那个‘我’也越长越大。”
成为天价之后,回忆起幼年的经历,李稷逐渐惊觉很多东西。
比如他幼年时每天都要经历的那阵剧痛,和破境时经脉要被天地元气撑破时的感觉很像。
如果接受他的体内还有另一个“他”存在这个猜想,那么过去很多无法解释的事,都有了答案。
他肉体和经脉的成长度跟不上另一个“他”的长大度,所以他每过一天,都担心自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常常做自己被活活撑裂的噩梦。
但这一切的痛苦,在那一年他逃出王宫遇到林抱月后,就结束了。
他其实记不清林抱月当时对他做了什么,只记得她领着他走进一个阵法,面对着他叩破了自己的太阳穴。
她的血汇入了地上的阵法,犹如祭品一般。
林挽弓面无表情地听完李稷的叙述,看上去他毫无波澜,但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仿佛在用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你到底想问什么?”
李稷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林挽弓的眼睛,“我身体里的另一个存在,是不是被封印过?”
林挽弓定定望着他,夜风吹起男人花白的头。
片刻后,他淡淡开口,“不然呢?”
“如果不是被封印了,你怎么可能活到这个岁数?”
林挽弓静静望着李稷的眼睛。
“以你的身世,你本该活不过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