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黑色西装上湿了大片。
席靳白握住她冻僵的手,轻缓出声:“回去吧,好吗?”
湿润的睫毛缓缓抖动,桑余动了下僵硬的身体,从酸涩的鼻腔中出声音:“嗯。”
席靳白牵着她的手,再次对墓碑鞠躬,郑重地承诺:“伯母,我会替您照顾好桑余,我们下次再来看您。”
桑余张了张苍白的唇瓣,嗓音低哑得不成样,“妈,我走了。”
她挪了下脚步,才觉腿都是麻的,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被席靳白及时扶住,“小心。”
他把伞递给她,“你撑伞,我抱你。”
桑余握住伞柄,被打横抱起。
在他怀里,眼角溢出泪珠,滑落脸颊。
席靳白踩着稳健的脚步,抱她离开。
怀里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
回去以后桑余又大病了一场,烧得迷迷糊糊。
梦里都是小时候生的事情。
那时,桑凤萍决定收养她,温柔地问:“宝贝,你以后跟我姓桑好不好?”
她点点头,脆生生的应“好”。桑凤萍笑了笑,“就叫桑余?”
她垂下脑袋小声说:“我不喜欢‘余’字。”
桑凤萍摸摸她的头表示不解,“为什么?年年有余,很好的寓意。”
当时她才知道,原来“余”也可以是“年年有余”的“余”,而非“多余”的“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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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眼,又是医院消毒水和各种药水混杂的气味。
童彤坐在床边,见她醒来,连忙问:“余余,伱好点没?”
桑余眼前朦胧,恍惚了一下,动了动唇,“我……”
喉咙干得疼,仿佛有无数根针刺破黏膜,连吞咽都成了困难。
童彤立刻给她倒杯温水,“你先别说话了,喝点水。”
桑余撑着床坐起来,接过水杯喝了大半,缓解干涩。
外面天是暗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我帮你测下体温。”童彤拿过床头柜上的额温枪对准她的额头摁了一下,显示体温37。5,她呼出口气,“差不多退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