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状似惋惜地哎呀一声,“可是不巧了!长姐,前几日我也梦到了娘亲,她也问我过得好不好……”
丛雨晴面色登时紧张地看着她,“然后呢?你如何回答的?可有提及我照顾你的事?”
“我……我自是将上回长姐同我说的话与娘亲提了提,说长姐认为夫君有疾,说不定哪日就去了,还说若是我成了寡妇,你就再替我另寻一夫家。”
“你你你……”丛雨晴气个半死,“我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怪不得这几日总睡不稳,原是这三妹妹多嘴,颠倒黑白地胡说,才教那芙姨娘的鬼魂日日“缠着”她。
“呀!是我记错了么?”
“你这什么记性!当时我说的分明是你夫君命不久矣,我作为长姐,岂能眼看着你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为你另寻夫家也是为了让你后半辈子有个依靠!这样你娘在地下也能安心!我这可都是一番好意。”
丛雨晴气恼地说完,两眼怒瞪着闻溪,“三妹妹这回可听清了,莫要再添油加醋地说给你娘亲!”
话毕,只见闻溪睁着一双干净澄澈的杏眸,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视线忽而越过她朝后看去,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她眼皮一跳,跟着回头朝身后看去,登时吓得一个激灵。
只听柜台后的闻溪娇娇柔柔地喊了一声:“夫君——”
夫、夫君?
面前的男子模样俊俏,身形颀长如松竹,眉眼深邃冷冽,但唇角微微上扬起的弧度冲淡了他凌厉的气质,似温和无害。
丛雨晴如遭了雷击般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有关于三妹妹夫君“江小郎”的事都是从宋媒婆嘴里听说的,她根本没见过此人。听说,他生了重病命不久矣,听说,成亲当晚他躺在床上死气沉沉,听说,他背着三妹妹走在街上……
这些都是宋媒婆说与她的,她早已自动脑补了此人是个病秧子,至于模样,那当然是又矮又丑。
可眼前此人却生得好生精致俊朗。
“原来这位便是夫人的长姐。”他开口了,磁性的嗓音十足好听,语音却带着寒凉之气,显然是听到了方才她的一番话。“恐要让长姐失望了。我还有条薄命,不会轻易让你的三妹妹守寡的。”
丛雨晴急声辩解:“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然而却在触到他瞥过来的冷淡眼神时生生顿住了音。
闻溪则歪着头安静坐在柜台后吃瓜,啊不,吃麻花。她嘴里咬着麻花,眼睛也没闲着,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丛雨晴吃瘪。
她着实没料到江樾舟恰在这时进来,方才也不过是顺着丛雨晴的话头,没成想原主的长姐还真上了套。
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江樾舟的目光蓦地朝她看来,正撞上她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丛雨晴感到被忽视,正要开口再多解释两句,忽见面前之人径直越过她朝里走去,根本没分给她一个眼神。
“……”
闻溪也没料到,她正看得起劲,暗自希望江樾舟能多呛丛雨晴几句才好,却发现他朝自己了过来。
未待她反应过来,江樾舟已经弯腰俯身,打横抱起了她。闻溪当即惊呼一声,身子失了重心,她下意识地攀上他的脖颈。他他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江樾舟——”她在他耳边急呼他的名字,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十分不解。
江樾舟抱着他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脱下她的右鞋,露出脚背上高高肿起的青紫瘀痕。
“先别动,该上药了。”他的嗓音低沉。
闻溪生恐掉下去,紧搂着他的脖子,发现他的耳根染上了一片殷红,“……”
看了眼江樾舟此时的行为,又转头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丛雨晴。
所以她这是不是在……秀恩爱?
莫说丛雨晴,便是她自己,也傻眼了。实在搞不懂江樾舟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这般,他从前可从没像今日这般对她体贴呵护过,今日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