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我也并无收徒之意。”崔何夕目光温和:“剑意传你,倒也不算埋没。至于心愿……”她哈哈一笑:“如今我只余一缕残魂,我又能做什么?”
她有些身体透明,指点程弦一二,似乎又微不可查的淡了几分。
崔何夕传了道,自觉无话可说,左右有这个小辈能证明她崔何夕存在过的痕迹,也无甚遗……
程弦盯着转身欲走的崔何夕,道:“前辈难道就不想为他报仇吗。”
崔何夕停下脚步:“报仇?我说了,我只是一缕残魂……”
程弦道:“在大殿第八张画卷中,四散奔逃的人虽化为血雾,可您那时受了雷罚,身受重伤,纵使入了魔,又如何能把仇人一一手韧!必然还有落网之鱼!宗门宗主之辈修为通天寿命之长,千年过去他们还好好的活着!我不信您不想报仇。”
程弦脑海中闪过数道想法,万千思绪一瞬归为一个念头,她紧握伏魔剑,好似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前辈,我可以帮您复活!您魂魄并未入轮回,不是吗?为您炼制一副躯体,又有何难?”
壁画中前辈的经历另程弦感到愤怒,若是她,她绝不会妥协于一群自诩为仙的老不死的,抓她上神罚台她也不会认命,她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脱。
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就算死,也要自爆拉他们同归于尽。
前辈不仅被压上神罚台受刑,她的道侣还为救她身死道消,程弦不相信前辈会甘心让她的仇敌逍遥快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丫头。”崔何夕转过身:“你很聪明,猜到了大半。可我千年前的仇敌修为已至合体、练虚。千年过去,他们只怕是更进一步了。”
“你复活了我,无论怎样,在他们看来你就是站在我这边的。与渡劫期为敌,这样的代价,你、你的宗门能承受的起吗?”
“况且。”崔何夕顿了顿,“我入魔已深,只能靠清心三叶草保持清醒,长期服用才能不被心魔所惑。”
崔何夕苦笑。她现在看起来没有异常,眉目清正,一身正气。可无人知晓她被心魔侵蚀时是多么可怕。
程弦认真的看着她,眼中毫无一丝迟疑:“今日前辈传我剑道,来日我助前辈报仇。程弦既然学了您的剑道,就是您的衣钵传人,您的仇,您的因果,我都能担。至于宗门,我自请出宗。还有压制魔气,小女最不缺的就是丹药灵草,保管前辈无忧。”
话虽这样说,程弦觉得宗门那边师尊不会允许她撂挑子不干。
况且前辈能一挑几杀了他们,说明她实力只强不弱,这样强悍的魂魄只怕是要及其珍贵的天材地宝为其炼制躯体,否则根本不能承受住其磅礴灵力。
她花十几年能集齐天材地宝算是快的,慢的话几百年都不夸张,程弦觉得那时自己应该也有一战之力了。
最重要的是,前辈是与自己命格相关之人,程弦敛神,她需要弄清楚真相。
崔何夕眸子中带了点真真切切的惊讶,这情绪让她看起来像个有灵魂的人,不再是随时飘散的风了。
崔何夕一动不动,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程弦说的话她不心动是假的。
她能看出来这孩子是真心的,但她一个长辈,如何能把自己的仇怨影响、转接给小辈?
她着程弦的眼睛,在考量,在思索。
程弦道:“前辈不信?我是认真的,我可以立誓。”
“不必。”崔何夕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她打断程弦:“一千年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这一方小世界在等待些什么,我能感到,不过百年我这一丝残魂就会消散,我生前不负宗门,不负修仙界,可唯独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