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家里已经有了你大哥还有你二哥,俩小子贼能吃。
家里伙食完全不够,你爸就是队里的活儿要干,还要找机会去拉大网,多数时候就是两头跑,每天天不亮就出去忙活,到夜里披星戴月地回来,就为了解决一口吃的。
那会儿是真困难呀~
没有你老舅帮衬,你大哥、二哥能有现在的身板儿和个子?
指不定就和屯里那王土豆子似的了!”
“那不至于吧?”
“咋不至于,你看你爸,个子高么?
小不点儿个,全仰仗着我的基因强大,你们仨才都能抽条起来!”
“呵呵,是,多亏了妈的基因,接着说啊,啥叫怀了我,就相信老一辈说的事儿了,啥事儿啊?”
“别急啊~怀你那年,是家里条件变化最大的一年。
那年我已经是队里最靠谱的饲养员了,什么牲口家禽,我都能照料,一般的毛病也都能管,接生更是没问题,小牛小羊,小驴,我接生的,都活了,就没一只夭折的!
到了年底,我养的牲口也是最白胖滴!
别人养的猪,开了腔子以后,肉里都有虫子,就俺养滴没有!
红肉白膘,干干净净!
这种肉,自然卖的出价,咱家分的钱和粮食自然也多。
你爸呢,也是能干,生产队里的任务没落下的同时,渔帮那边也干出名堂了,
别看老憨儿这词儿不好听,那是渔帮里头大伙儿敬重他,心里已经拿他当把头了,才这么称呼他。
也都知道咱家俩都是小子,还都在长身体的时候,都乐意把鱼获里头一些失了卖相的鱼,让你爸拿回家来。”
“这听着,好像也不是很特别啊~”戴小茜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表情已经很得意了。
“还没完呢!你继续听我说啊!”江卫琴挼着二憨油亮亮的毛皮,鼓励它,加加油,将剩下的五张油饼吃掉,“光有这些,你这丫头怎么可能愿意来!
真正怀你那个月,正好是开春化冻。
你爸做了个梦,梦到一片大水泡子,里边都是欢腾甩籽的大鱼!
然后他觉得这是老天在提醒他,要让他财了,就打算带人去捞。
结果人渔帮的人都有自己固定的打捞地点,冷不丁去别的地方,要是真有收货,那还好。
要是没收获,那不浪费了一天时间么!
那会儿谁都靠劳作吃饭,一天下来颗粒无收,就是一家老小跟着饿肚子,没人乐意跟着你爸去冒险。
但是你爸不死心,觉得这就是老天对他的提醒。
因为这个梦可真了,真到他站在那个水泡子边上,都能闻到鱼甩籽以后,水的那股子腥味。
然后,他那天就先回屯,把队里能干的活儿,当天的、第二天的,都给干了。
等到夜里,再次找到当时的鱼把头,借了两张手抛网还有鱼灯,自己就去了梦到的那个地方。”
“啊~爸的胆子也太大了,你就不担心?”戴小茜坐在小马扎上,两手撑着膝盖,听得津津有味。
“担心啊!怎么可能不担心!”江卫琴抽了下二憨脑瓜,“你给我吃干净!麻溜的!
就两张小饼了,你都吃不掉?
快快~乖乖地嗷~
吃完了,以后我再给你做,不吃,以后我再也不稀罕你了~”
二憨撑的小眼睛都翻翻了,但迫于江卫琴的淫威,只好不情不愿地叼起两张油饼,一步三摇地晃进窝里,一边啃,小眼睛一边滴溜溜地打量着江卫琴,不知道脑袋瓜里在寻思什么呢。
江卫琴见小熊还算听话,满意了,接着道,
“别看你爸平时没声儿,但他这个人可犟了,决定要干的事儿,谁也阻拦不了,我只能让他小心点儿,约定了,月亮到天中之前,一定要回来。
他答应了。”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