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伸手摸头皮,入手却是滑腻温热,一根毛的触感都没有,再抬头,就见黑狼面前雪地里缀着一小块儿头皮,毛刺刺的,就和秋天被牛羊啃过一遍的草根似的。
黑狼昂头注视着它,表情不悲不喜。
在它身后,一只腿脚微跛的苏毛狼缓缓靠近,那狼的目光逐渐波动,能清楚地看到仇恨在它眼瞳里酝酿,
仅仅几秒,那狼便已是满脸毒怨,一双翠绿的眸子仿佛能摄魂夺魄般,牢牢钩住林三炮的双眸。
他知道这狼的,
他看到黑狼的那一刻起,就想起了在雪山上,为了狼崽而引走狼群的往事。
只是没想到,当时以为的一石二鸟之计,
不仅没有给他们家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反而害二哥丢了性命,他也落下残疾……
林三炮抓了把雪糊在后脑勺上,冰凉的触感加上镇痛药的药效,顿时松缓了抽动的神经,让他暂时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可此时此刻,思考即地域,越是寻找生存的可能,他就越是绝望。
林三炮苦笑,瞥了眼不远处戳在树上,泛着点点寒芒的侵刀,想趁着黑狼还有人熊反应不及,冷不丁冲过去夺刀,可身形刚动,黑狼就出一声短吠。
重压和剧痛之下,林三炮终究是忘了群狼的存在。
四只灰狼从黑暗中蹿出,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按压在地,紧接着,更多的苏毛狼扑到他身上,不断撕扯他的衣物,
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将他身上的衣服撕得和烂拖把似的,枯瘦的排骨根根暴露在空气中。
林三炮挣扎着,怒吼着在雪地里匍匐往前爬,
他想咒骂,奈何下巴废了,只能出呜呜啊啊,含混不清的嚎叫。
不说狼与人熊,就算戴松在这,也分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在群狼的撕扯下,他的皮肤很快出现一道道血痕,光溜溜的腚折射着月光,对于群狼再说在,再没有比这更具吸引力的目标,但却没有一狼朝着那两扇臀瓣下口。
直到黑狼挤开了群狼,龇着牙,直接将嘴扎进了腚沟子。这一刻,因为吃了镇痛药,林三炮没有痛死过去。
其他苏毛狼已经将他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无尽的绝望,在此刻将他彻底笼罩,
什么荣辱、什么需求,在面对如此摧残时,都化作为了浮云。
畜生就是畜生啊。
林三炮感觉自己已经疯了,如此屈辱下,竟然还有心思在这种问题上嘲弄。
他不禁在脑子里回想起近两个月生的一切。
从那只黑瞎子开始,到去往黑江,再到二哥舍身……
现在终于轮到他了么?
他表情复杂,分不清是解脱还是痛苦,但当黑狼吊着他肠子扭头蹿出十几米时,他整个人都反弓而起,剧烈抽搐。
视线逐渐模糊,他浑身冷汗直冒,思绪反倒越清晰,
直到这一刻,他才现,之前写的“破釜沉舟”的遗书,终究是极不成熟的一个笑话……
“所有的事都是他自己的主意,并未和林继雄商量”,
“请求屯里代他向林继雄说声儿子不孝,之后也麻烦屯子照料一二,不求多好,只要活着”
……
“这都什么和什么?”
林家,一群人站在灶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