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愚此人最是擅长随遇而安,随波逐流,又总能在困境中找到乐趣。
反正有人供养吃喝,沾了梁飞若的光,滋润的很。至于姓蒯的那个,虽一眼都不愿看他,却也不会虐待他,倒是个君子!
*
靳无宴自外头回来,老远就听到一片欢声笑语。是李若愚带着村里的孩子们在玩老鹰捉小鸡。
幼稚!
再一抬眼,母鸡是李若愚。老鹰……梁飞若。
看她笑的开怀,他本能的也勾起嘴角。又见李若愚,嘴角啪嗒下压。
侍卫捏紧佩刀,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架势,询问道:“主子?”
仿佛只要主人一声令下,立刻手起刀落,保叫李若愚一击毙命。
靳无宴深呼吸几次,下了马,一脚都抬出去了,又为难的缩了回去。
侍卫不解。
靳无宴自言自语:“算了。”
有些事抓的太紧反而漏的更快,拆不开便加入,想的很好,实践很难。
他设想了下自己同他们一起玩这游戏,瞬间鸡皮疙瘩掉一地。看着梁飞若飞扬的笑脸,忽然又有些心疼,她本就是爱玩爱闹的女孩子,这么些年陪着他南征北战,陪着他长大,强做成熟稳重。他亏欠她良多。
“是蒯叔叔!”有孩童看到了他,大声喊。
原本抓着李若愚的孩子们纷纷放开,朝靳无燕跑去。
李若愚叫都叫不住,双手抱住脑后,笑得痞坏,“看不出来,你哥还挺招小孩子喜欢。”
梁飞若瞥一眼从屋内急匆匆出来一脸红晕的村姑,嘿笑一声:“还很招姑娘们喜欢。”
李若愚怪叫:“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天理不公!”
梁飞若瞪他:“有我喜欢你,还不够?”
李若愚白她一眼:“整天喜欢挂在嘴边的多是没有真心,谁稀罕!”
一个晃神,相似的话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那时候被压抑憋闷的情绪一下子卷土重来,梁飞若当即翻脸。
*
靳无宴身负血海深仇,一直是冷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敢在他跟前招猫逗狗一样的戏弄他,除了他祖父、他亲姑还有飞若,其他人都对他敬重而畏惧。他不是那种看上去仁慈而和蔼的君王,和下属能打成一片。他只需要忠诚的下属,能坚定的拥护他,将他的命令严格的执行下去,其他并无所谓。
君王的威仪与生俱来。
可是自从在这个村子住下后,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招这里的小孩儿喜欢。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可孩子们见了他总喜欢围拢上他,不会没大没小的扑他,就一直追着他的脚步,冲他笑,一声声的喊他叔叔。
他当然不知道,对于贫穷到极致的村子,三餐不继,还有马匪时不时的骚扰。没有什么比强大到能护住他们,给他们提供食物更好的人了。
即便他从不跟他们多说一句废话,可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已经折服了所有人。
人性本慕强。
就像孩童天生喜爱尊崇自己强大的父亲一样。即便父亲什么也不做,只要足够强大,也能招来孩子天然的喜欢。
靳无宴追求强大,亦是强悍本身。他能护住身边的一切人,胸怀大局的人,并不会可以揣摩身边其他人的想法。
他不耐烦孩子们围着他吵闹,心底隐秘的地方,又暗暗高兴,这些孩子都抛下了李若愚奔向了他。呵!
他从不是幼稚的人,这次却幼稚的感到得意。
他从外面带回来许多吃食,很自然的吩咐下属给孩子们分了一些去。
他做这些事很自然,作为君主善待子民是刻在骨血里的理所当然。像春播秋收一样自然。即便他们是赵国人也一样。君王争霸天下,累累血债。百姓何辜?
可是落在了李若愚眼里,他心中冷笑,嘴角挂着不屑,自言自语般:“难怪燕王能争天下,这收买人心可真是我辈之楷模啊!哎哟……你这么还打?”
*
梁飞若追着李若愚打,打的他哇哇大叫。
她的真的在打,没动武功,女人的打法,掐揪抠撕,下手不留情。仿佛心中有无尽的委屈,非要发泄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