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无宴处理了一。夜政务,天快亮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囫囵睡了一觉,醒来后,腰酸脖子疼,人还不怎么清醒,张口就喊了声,“若若!”
宫人小跑着进来:“殿下。”
靳无宴愣了愣,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在桌子上敲了敲。
宫人不是梁飞若不然一定能看出这是靳无宴内心烦躁不安的表现。
其实他并不怎么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楚国灭了。同陈、赵两国的疆土划分也无任何异议。燕国内,祖父老迈,虽尚未退位,却也只是挂个名而已,他总领朝政大事,文武百官无有不从。虽百废待兴,却也上下一心,一切按部就班,充满希望。
可他就是不怎么顺心。
宫人试探着问:“殿下是否要梳洗用膳?”
靳无宴起身,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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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的小菜不怎么爽口,但他食量大,该吃还得吃。
燕穆王过来,递了个请柬给他,说:“你姑姑搞得簪花宴,要不要去看看?”
靳无宴瞥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很轻的笑了下,“不去。”
燕穆王兜着手老大不乐意,念念叨叨:“赵国帝姬那个绝世大美人,你不喜欢。梁飞若那个热情似火的小美人你也不喜欢……”
靳无宴:“喜欢。”
燕穆王:“咱们燕国上下大大小小的美人……什,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你喜欢谁?赵国公主还是梁飞若还是谁?”
靳无宴又立刻板起了脸,面上纹丝不动,燕穆王疑疑惑惑的转回脸,只当自己太盼着孙子成家立业听错了。他劝道:“你都二十四了,谁家儿郎有你这么大的,孩子都两三个了。以前你要为父母报仇,为燕国雪耻,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咱们的命都悬在刀尖上,就没必要再造个孩子出来让他受罪。如今楚国灭,你要做燕王,储君之位就不能一直空悬。你得有孩子,有孩子呢得先有孩子他娘。爷爷是这么想的啊,你要是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就将梁飞若收了吧,她……”
靳无宴:“好。”
燕穆王又当自己耳背听岔了,絮絮叨叨:“她一个清白小姑娘追着你跑了这么多年,就算你对她无情也该有义,况且她的两位兄长也为灭楚立下汗马功劳。于情于理,你都不能负了她。你要真不要她,小姑娘也怪可怜……”
靳无宴拉了燕穆王一把,面对他,行礼,“孙儿但凭祖父做主。”
燕穆愣了半晌,大喜:“好!好!好!”他高兴的起身,精神高昂,“那我叫礼部的人准备去了啊!”走出去,又转回来,“侧妃?正妃?”
靳无宴:“先妾后妻,古无此礼。”
这之后靳无宴办起公务来,明显神清气爽许多,心里头积攒的那些不顺心也都散去了。
直到,燕穆王忽然又火急火燎的冲进来,说:“无宴,十万火急,你快去救你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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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公主现在的情绪很复杂。
七年前,她受靳无宴所托,给梁飞若找婆家。
梁飞若被她骗去,中间又发生了一些事,彻底被激怒,她就跟孙猴子大闹天宫似的,将她的场子砸得稀巴烂。
二人因此交恶。
新城公主甚至还扬言出去,只要她还活着一日,就绝不让梁飞若进靳家门,永不认她这个侄媳妇。
梁飞若也反唇相讥,等他嫁了靳无宴就断了新城公主这门亲,誓死不认她这个姑姑。
新城公主觉得,梁飞若这个恶人,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能认的。
这才过去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