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穿着闲服,并无官服在身的威严,说着女儿,却显得温馨。夕阳斜照,未婚的程密看着他,心里渐渐有些酸了起来。
我与他算是同龄人,他女儿都这般大了,现下还有这般感悟。我却比他不得。
再要夸他两句,却听卢行溪转了口风:“你没有女儿,想是不懂我的感受。”
程密:?
许久未见,这家伙果然和从前一样阴阳怪气的。
学子们陆陆续续带着家中下人出来。不多时,卢照雪也领着红玉出来了。
只身边还跟着个王临。
王临有好多话想和卢照雪说,其实归根结底就一句话,他其实服气了,萤萤真的好厉害!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说些废话打转。
“萤萤,你在家中就读了许多书了吗?”
卢照雪今日在学堂大出风头,全堂信服,都跟了程秋迟叫她“萤萤”。她摆摆手:“只看了些许,听杂书,看评戏,阿爹阿娘说话也常容我张嘴,今日才显摆了些,不值一提。”
王临心道,竟还是个谦虚的。认这个老大,是越发心服口服了。
又羡慕她可以听书看戏,自己在家中,阿爹向来捶打武艺,又逼着识文断字,偏自己没那根筋,学得辛苦,夫子都气跑了三个,好容易挨到七岁入学,家中夫子索性告老。
程密本要与卢行溪说一说今日她闺女大放异彩一事,免得这家伙说自己当叔叔的也不看顾些,却听一声清脆的“阿爹”,一个小人就扑了过来。
卢照雪没想到爹爹今日竟然亲自来接自己,又接又送,真个是圆满。她笑嘻嘻道:“阿爹得空,竟也不在家休息。”
卢行溪道:“接你自是头等大事。”又看了一眼女儿身后的小尾巴,似是打量。“这是你同窗?”
王临上前行礼:“王临见过国公爷。”心中又酸极了,萤萤不但聪明能干,还有个这么疼她的亲爹,英国公府离这不近,她阿爹还亲自来接她下学,还给她当车夫!
卢行溪颔首:“王小郎君。”以为他家还没来人,“不如先送你归家?”
王临却是识礼数的:“不好劳烦叔父,我家里也来人了,正在前面。方才不过与萤萤说笑两句。”
听得他唤自己闺女小名,卢行溪微微一笑,应了。
程密拍了拍王临肩膀:“好小子,我护送你上你家马车,再考校一下你学问。”反正他是不想再被好友秀父女情了。
刚刚卢照雪甜甜一句“阿爹”,真是叫到他心坎里去了。他忍不住也想,若我有个女儿呢……
卢行溪让女儿上车,又驾车去了情报司,正好接了长孙质一同归家。
长孙质在车上就笑:“郎君真个时间管理大师。”
算的倒准。
下了车,卢照雪先去沐浴,今日上了骑射课。不过他们年岁还小,先生只让他们跑了几圈,各自玩些球类去了。
只剩夫妻两个。
长孙质一边换鞋,一边问卢行溪道:“郎君今日做了什么?”妻女都不在,想必他也无聊。
卢行溪上前一步,帮长孙质脱了袜子,又将家中常穿的鞋子一送,口中道:“莫脏了你的手。”
自己在水盆中净手,才回话:“自己与自己下棋,却惦记着萤萤。生怕她不习惯。”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些,“郑伯还说我担心太过,我当年入学时我阿爹都没怎么操过心。”
越想越委屈,忽而抱住长孙质,一脸惊恐,“阿质,我是不是得了你说的分离焦虑症啊?”
长孙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