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婆显然是在胡说了。可是,她却深深抓住这群村民的迷信心态。生死有数的说法在叙拉亚尔流传已久,本就闭塞落后的艾姆村也不例外。越保守的人,就越排外,越惧怕现代科技。如果不是楚斯年他们实实在在治好了人,他们原本也是惧怕这群外来者的。现在听蛇婆这么言之凿凿的样子,他们不禁开始动摇了。站在楚斯年身边的一个年轻医生气不过,指着蛇婆:“你胡扯!什么狗屁天命?!什么狗屁奥罗伦?明明是我们不顾生死,大老远地来救你们,你现在倒打一耙,你要脸不要?!”“大家都听见了,他竟敢亵渎无上的奥罗伦,不是魔鬼的使者,是什么?”蛇婆眼睛中几乎喷射出火光,她指着那个年轻医生,似乎恨不得要用她黑色的长指甲抠出对方的眼珠:“大家听听,这是多么高尚的品德啊,无私奉献,不顾生死,你们有不远万里来到我们这个鬼地方,居然只是为了治病救人?没有丝毫别的企图?哈哈哈哈!”蛇婆大笑几声,黑色的长指甲挨个指着周围村民的脸:“你信,你信,还是你信?”人群再一次沉默了。蛇婆又一次踩中了他们的心病。广袤的非洲草原,数百年来屡遭外敌入侵,尤其是法国,英国等发达国家,他们曾在非洲犯下了数不清的罪行,挖走非洲的矿产,拐卖非洲的人民做苦力,累累血债,却无一例外地打着冠冕堂皇的“救助”和“人道主义”的旗号。久而久之,非洲人的心口都结了一道疤。而蛇婆此时,正好把这块疤重新血淋淋地揭开。没有人说话,但是看向楚斯年的目光却变了。就在刚才,他们当中的不少人还是相信楚斯年的,即使楚斯年不肯开门放行,他们也只是惶惑不解,但是现在,射向楚斯年等人的眼光,却是毫不掩饰的怀疑,甚至是带了几分排拒和恨意。那个蓝衫少年鼓起勇气,轻轻地拽了拽楚斯年的衣角:“医生,她在胡说对不对?”蓝衫少年仰着头看着楚斯年,黑亮的眼睛里,有些害怕,却也盛着卑微的希望。“……医生,你救过我们的……你是好人,你一定会放我们走的,对吗?”不少气息奄奄,面黄肌瘦的老人,妇女和孩童,他们平日里受楚斯年的照顾最多。相比贪婪的蛇婆,他们也更倾向楚斯年,所以此时,他们也跟着那少年,一个个跪伏在楚斯年脚边,脏兮兮的手抓着楚斯年的衣角,满脸泪痕。“医生……您是好人……您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不想在这里等死啊……求求你……求求你……”被病魔折磨地瘦如骷髅的女人,干瘪的乳房上挂着嗷嗷待哺的婴儿,泪流满面地跪在楚斯年面前不断地磕头。不过四五岁的孩童,瞪着懵懂又恐惧的大眼睛,拽着楚斯年的手。“……救救我们……求求你……”“……楚医生……开门……”看着这一双双的渴望的眼睛,楚斯年一向坚定如磐石的心底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颤,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他多想答应些可怜的老弱病儒,可是,当他把手轻轻放在那孩子的头顶时,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狠下心。“我已经说过了。为了防止病毒扩散,今天你们所有人,一个都不能走。”这一句声音不大,却宛若一声炸雷,所有人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死寂一样沉默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喊。“什么病毒扩散?我听不懂!我只看到你现在见死不救!你为什么不给大家一条活路?你是人吗?”嗡嗡的议论响起来。“蛇婆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看他们队伍里,没有一个黑人,难道真的是对我们有企图?”“为什么不开门?他们心理真的有鬼?”…………见到人群开始分裂,动摇,蛇婆心中得意更甚,是时候发起最后一击了。蛇婆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向着众人举起展开——包里竟然是一堆的玻璃小瓶。楚斯年大惊,正是sf实验室里的研究德拉病毒的药品试剂。竟被着蛇婆趁乱偷了出来!楚斯年立刻冲上去劈手要夺,然而蛇婆距离他太远,不等楚斯年扑过去,就只见蛇皮手腕一抖,所有试剂瓶齐刷刷摔在地上,一片粉碎!sf几个月以来的全部心血,就此毁于一旦。楚斯年睁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满地的碎玻璃渣和药粉。几个月以来,他们sf的所有医生,冒着生命危险,不眠不休,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抵抗德拉病毒的一些眉目。这不仅仅是他们的心血,更是所有感染者的一线希望。那是所有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