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儿,谷主看见你了?」
「是。」
回应的,是淡然却不如先前虚弱的语调。
随着药性消去。病态的苍白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健康的红润。
布衣男子因他的回答而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色。
「瞒过他了?」
「是的……」顿了顿,「孩儿让谷主看到了他希望看到的『白冽予』。」
一个本应拥有成就,却因人祸而失去了所有可能的少年。
布衣男子闻言苦笑。
或许他该为次子的能耐自豪。可涌上心头的,却只有满满的疼惜。
「我们还有好一段路要走。好好休息,并想想之后该怎么做吧。」
「是的,爹。」
伴随着稳稳的一声应,微晃着的马车继续朝远方的家乡驶去――
那是少年阔别了八年的家乡。
沙――
伴随着细碎的声响,光润指尖轻轻翻动书页。
炖煮着的药盅让屋内漫起浓浓药味,却丝毫不影响专注于书页上的目光。
但有不能说是忽视。
一察觉到空气中的药味有些许改变,本持着书的手立时离开书册,转而熄了炉火。
而后,再次拿起了书、重新靠坐上床畔。
以着极其惬意的姿态坐卧于床榻上的,是名带着几分丽色的、过于俊美的少年。动作虽显得有些慵懒,却又带着几分近乎出尘的闲适;绝世容颜之上神色澹然,而隐含着几分叫人无从揣度的幽沉。
似浅实深的眸子紧锁手中书册。于脑海中架构着书中所言并将之记下后,抬手翻页、细读、理解、记忆。
同样的过程不断持续――直到两道脚步声传入耳中。
白冽予阖上书册,静静抬眸。
无双面容之上神情分毫未改,心下却已暗自估量来人。
其中一道足音属于三弟炽予;另一个则是完全陌生的。此外,隐约可分辨的谈话声大半是出自那个陌生足音的主人,三句不离奉承馅媚。
当下收了册子,对来人的意图已猜了个十之八九。
将一袭白色长衫褪下挂起。浅蓝床帷解落,轻掩住半坐卧上床榻的身影。
余烬仍存的炉上搁着仍烫手的药盅;房内药味浓重依旧--本是为了试试昨日刚与于伯讨论而加以改进的新方子,此时倒是意外的帮了忙……
心底一抹自嘲升起,对于这即将来临的戏,也对自己。
正如一个多月前在蓟门关的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