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别离,她依旧留在了京城,系统又给了她警告,身子又差了许多。才走了几步,便觉得喉间一片腥甜。她悄悄取出手帕,捂唇轻咳,不着痕迹地避着少年,慢慢展开手心,顿时瞳孔微缩。——手帕中间已有一抹鲜血。地牢昭昭与国师残阳透过薄云投射下来,难得今日放晴,前些日子的寒冷去了少许,稍稍暖和了些。一个丫鬟守在三皇子妃门前,好半会儿都没听到里头有声响。她叩了叩门边,里头依然没有声音。心中觉得不妙,稍等了半晌,先推开了门。她是三皇子吩咐负责专门看着苏袅的丫鬟,皇子妃与皇子成亲之时,都到洞房花烛了,三皇子都未曾踏入婚房,特意吩咐她要看好三皇子妃,别让她随意出府。她也大致听过苏袅在秋猎时的“事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王妃没什么好感。而这个王妃来了王府之后,倒看似挺安分的。唯有一次,王妃在封侯之日时偷偷溜出来过。不过幸好,那次没闯出什么祸事,很快王妃便面露喜色地回来了。可这次……“王妃?王妃?”丫鬟环顾四周,未能见到王妃的身影,不由轻声问道。她见到床上似有一个人形,想是王妃可能是睡熟了,但她问了这么多声,王妃没有一点反应,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沿边,轻轻拍着金丝被褥,问道:“王妃,你还睡着吗?”她才一拍,立刻感到手下的感觉不对,急忙掀开被褥,果不其然其中空无一人,只有堆积起来的棉絮。丫鬟有些未反应过来,摸着已经凉却的被褥,心觉不妙,而后着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王妃不见了!”而此时的苏袅,早已戴上了纱帽,遮掩着自己的面容,守在秦谨言下朝的必经之路。她可是听闻,自从秦谨言封侯之后,手段狠辣,以前段时间南方官银沉船之事查起,牵扯了朝廷不少官员。如今朝堂上,人人自危,就连权势滔天的秦朗也只能恨得牙痒痒,奈何看在秦谨言背后西平国的势力,不敢行动。果然如秦家起先担忧的那样,此人一旦不除,将后患无穷。可苏袅不在乎这些,等到成帝一去,手握重权的便是秦谨言,李铮完全可以沦为一个傀儡。她又曾听闻秦谨言从前受尽屈辱,许昭昭也是靠着系统任务的提示对他好,才走到了今日被他爱护。这样一想,取得秦谨言的爱护并不难。只要她揭穿许昭昭虚伪的面容,再在秦谨言脆弱的时候,像许昭昭之前那样施以关怀,他必将成为她裙下之臣。马车声辘辘而来,飞快急促,像是赶着归家的旅人。车顶的四角处系着六角彩带的风铃,提醒旁边的行人避让。金边水纱的帘子被风吹起一角,浮起的车帘只露出少年微有棱角的下颚,许多芳心暗许的姑娘怯怯地在路边观望,她们曾见过常德侯一面,那时少年一身墨袍,站于药铺前,修长的手指拎着草药包,上了马车。经此一眼,郎君的身姿挺拔,容貌俊美已是印在许多人心中。但奈何少年的目光实在冷淡,又闻其行事狠绝,众人心慕却不敢上前。不过苏袅被拘着没法出府,对这些传言知之寥寥,况且她自认手中握着关于许昭昭的把柄,顿时有了不少底气。她看准了时机,在马车往她身边将要驶过时,鼓起勇气冲向马头。马儿受惊,车夫不得不拉紧缰绳,停下马。“外面何事?”车帘里头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去掉了少年时的青涩,单单几个字,就让车夫心中发毛。“侯爷,有一个女子冲着马车而来,我已拉住了缰绳,但这位小姐仍旧摔倒在地上。”马车夫正解释着,苏袅跌坐在地上,摸着丝毫无损的脚踝,装作一副弱女子的模样,险些要落下泪。看着女子身形单薄,跌坐在地上,而马车的主人甚至都未掀起车帘,一些围观群众不由地同情几分坐在地上的苏袅。“封了侯爷就忘了本,这个姑娘都被撞到地上了,也不下马车。”“就是啊,哪有王法啊。”……秦谨言近来势头太猛,树大招风,自然也有一些不忿之言。马车夫为难地看着明明都没挨着,就已跌在地上的女子,唤道:“侯爷,这、这该如何?”外头不满的声音愈来愈大,马车里的人却是一声未发。渐渐的,议论的人也觉得没了意思,不由收声屏息,待着这个常德侯如何做。“扶她起来,送她回归处。”车帘里传出来的声音无情,丝毫没有因此动摇,更没有出来见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