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朵花儿挣脱了他的手,迎着风亲上他的唇。“你也很美。”风吟似乎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目光虔诚地捧着他的脸吻了上来。然后一点点在他眼前化成了血色花瓣。以一朵花的魂魄为祭品编织的梦境没了魂力支撑,很快便开始崩塌。风吟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连忙伸手去抓,想要留住她的一片魂,哪怕只是一小片也好,这一瞬间,他这才发现在这个梦境里,他穿的衣服是白色的。“穿白衣吧,白衣好看。”风吟似乎看到了一个眉眼弯弯的姑娘执着地对他笑。他也勾起了嘴角。见风吟周身的气质变得温和,与记忆中的人逐渐重叠,挽灯这才勉强喘了口气。“我——”他的面上有几分歉疚。没等他将话说完,他的面色复又变得铁青,不由分说地对着挽灯动起手来。一团浓郁的黑气聚集在他的身体里,将唯一一点白光吞噬。是怨念?恶鬼?为什么风吟的身体里有这么多恶鬼啊?挽灯这厢艰难应战,风吟也在顽强抢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抱歉,恶鬼作乱——”“这千年我吃了太多闹事的恶鬼——”“我没能将他们炼化,他们不断地在我的身体里叫嚣,我一直在压制他们,从那件事以后变成了他们在一点一点泯灭我,我已经压制不住了。”“这位道友——我——”他艰难地挽灯解释。“三娘同我签订魂契时定的是王朝覆灭之日她以生生世世转生为代价,换取大项灭亡,她的魂魄同大项的国运连在一起,国运越弱她便越弱,如今大项只有一息尚存,三娘也只剩下了一缕魂魄,转生只怕是不能了,若是来得及还能留下她。”“你?”“是我没能抵挡住诱惑才会沦落鬼蜮,我无可辩驳,这是我的缘法,我不怨。”风吟用一只手施法压制着另外一半蠢蠢欲动的身体。双瞳一半正常一半已经被黑暗吞噬。他双手结印,打在自己身上。“我现在没死勉强能够将恶鬼压制几分,死后身体里的恶鬼更是压制不住了,有劳道友搭把手在我死后一一料理,风吟在此先谢过。”他向着挽灯服了一服。撩起袖子的样子同在昆仑山烤鱼时一模一样。“如此,便有劳道友了。”挽灯沉默,深深地看着他。良久,不再犹豫,对着风吟点头。以风吟为中心,画出一个压制恶鬼的阵法——伏鬼阵。一种很古老的阵法,古老得就连她也忘了最初是谁创的。活得太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得见过,所以临时照着葫芦画个瓢,具体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能不能彻底将恶鬼镇压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风吟死后,不能叫恶鬼逃出阵法,否则风吟的牺牲就没了意义。再不济——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风吟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他闭上眼睛,任由黑气将他吞没,继而破体而出。源源不断的黑气冲击着挽灯的阵法,疯狂地撞击着,要将她的阵法撕咬出一个缝隙来。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加固,修为在不断损耗,她的血也无可避免地从嘴角流出。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逊。可恶,难不成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接替她的位置。只不过,自这个人掌心运出的是凌厉的黑气而非白光。挽灯回头——这是一张俊俏男人的脸,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却尤为漂亮。乌发用一根发带匆忙扎起,消瘦锋利的棱角,眉眼的轮廓极深,睫毛微微颤动,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线。同穿黑袍,风吟穿叫她觉得邪魅疏离,这个男人穿却觉得沉着可靠。男人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后,维护的姿势毋庸置疑,托着她背的力道很熟悉,内敛地,温柔地,同记忆里化作白莲托着她的那双手别无二致。“阿渡?”那人本来是冷着一张脸的,听见她唤他便柔软了棱角,对着她温温和和地笑:“是我。”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周是我正式沦为社畜的一个周,所以更文的节奏啊时间啊都很难把握,就是我只有周末两天可以写文。我尽量保证文的质量,你们有时间看就行了,养肥再看也可。这才写到十阎王作乱,下一章写平息然后把三娘的后续交代一下,再出场个新人物。(其实这个新人物已经出现过了哈。)没什么了,我先下了,困死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