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自由发展的这一万年里,赛弗拉的信徒们已经倾向黑暗。因为信仰她的人太多,过去赛弗拉不得不全力拖延阻断信仰的力量,才能不被信徒们影响。
而此时此刻,神明终于不再抗拒她的信徒,她全然接纳了信徒们的力量。
被阻隔万年的信仰力量瞬间涌向赛弗拉,信徒们的黑暗信仰将她‘污染’,破碎的神格仿佛被滴入墨迹的干净水源,黑色不断吞噬着纯白。
在风暴之中,赛弗拉长发飞舞,金色的眼眸熠熠生辉。
神格的聚变带来灵魂被撕裂一样的痛苦,她的额边流淌下冷汗,却笑出了声。
“来吧,被死亡与毁灭充斥的黑暗力量啊,你还在等什么?将我吞噬,亦或者臣服于我!”
感受到神格的撕扯愈来愈严重,力量之神张开手臂,她主动迎接了[堕落]。
……
星屋里,伊妮娅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有点呆呆的回不过神。
她后知后觉地有些担心,“那阿廖沙哥哥怎么办,他的世界不会真的没有太阳了吧?我是不是不应该吃掉它……”
那颗由伊妮娅幼儿时期绘制出的星星图案出现在她的面前,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妮娅,你没有做错事情。】星星说,【是阿廖沙希望你吃掉[太阳光辉],这是他的愿望,只是他不记得了。】
“阿廖沙是那个世界的副本之主吗,就像是哥哥姐姐们一样?”伊妮娅的问题很多,她很担心阿列克谢,“他的世界还会有太阳吗?”
星屋系统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几秒,它才开口,【妮娅,我可以之后再回答你这个问题吗?在今天之后,你会知道所有事情的。】
对于伊妮娅而言,星星是她亲密的家人和朋友,她能感受到自己和它流淌着的、犹如双生般亲密的关系,所以她点了点头。
“好,我不问了。”她说,“可是阿廖沙……”
【这是阿廖沙自己的选择,相信他吧,妮娅。】
·
[暴风雪之日]的世界里,年幼的白发男孩坐在高高的树上,他浅蓝色的眼眸倒映着黑色的天空。
他的世界里风不再呼啸,雪花不再飘扬,也听不到野兽活动的声音,整个世界万籁俱寂,仿佛按下了空格,安静得令人心生恐惧。
就在这时,漆黑的天幕上突然出现一双巨大的眼睛,它的眼珠由银河星海组成,或许是因为这双眼睛太过巨大,密密麻麻闪动着星辰的眼眸,看起来像是眼睛里睁开了无数双数不清的瞳孔。
巨大的眼球左右转动,似乎在扫视整个世界,最后定定地望向树梢上的白发男孩。
【……你竟然一直躲在这里,真是个了不得的孩子啊。】老人、成人和幼儿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嘶哑刺耳的失真声,环绕着阿列克谢,【这么近的距离,我竟然没有发现你。】
【告诉我,炼境,你都做了些什么?】
男孩抬起头,他声音平静,“既然你是至高无上的神明,为什么不自己寻找答案呢?”
这句话似乎惹怒了[眼睛],或者说——至高神。
【我曾经给过你机会,看来是你受过的惩罚还不够多。】
巨大的眼珠紧盯着阿列克谢,无数双手如同盘根错节的大树从祂的瞳孔里伸出,将男孩抓到半空中。
【不论你做了什么,都只是徒劳的反抗而已。】祂的声音在整个世界震荡,【炼境,告诉我,你的另一半核心到底藏在了哪里,不要逼迫我用残忍的手段——上一次违背我的时候,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列克谢的身体被无数双手攥得发出骨头咯咯的响声,男孩的神情却一如既往的淡漠,他的蓝眸倒映着另一片星辰。
“既然你这么想要,”他说,“那就给你吧。”
白发少年张开手指,然后忽然握紧——在这一瞬间,降维的一幕发生了:整个世界被他捏成一道利刃,被阿列克谢掷向了黑暗虚无之中巨大的瞳孔。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很显然,至高神没有预料到这次突然的袭击,林海雪原化为银白色的长矛击中了祂,黑暗的世界里响起了骇人的震怒声。
【你以为你能与我同归于尽吗,炼境!】
无数双手将男孩撕扯成碎片,然而已经晚了,世界力量凝聚而成的利刃深深地刺入至高神的分身。
至高神的一部分已经与炼境系统合为一体,此时此刻,那部分力量与刺破祂的利刃互相呼应,从里到外撕裂了黑暗中巨大的眼球。
如寒风般凌厉呼啸的尖叫声响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四分五裂。
少年破碎的身体在黑暗中不断化为光点消散,他低声说,“我不是炼境,我是阿列克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