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林小雨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她想起林小霜说过的话??“我们这一支血脉,三代中有七人觉醒”。政府清除异常基因的手段从来不止于隔离或压制,而是**回收利用**。那些失踪的共感儿童,那些被判定为“心理障碍”送进特殊疗养院的孩子……他们或许从未消失,只是被埋进了更深的地底,成为新系统的养料。
“我们必须找到‘归零计划’。”她说,声音低沉却如刀锋出鞘。
“你疯了吗?”老陈怒吼,“你以为青海湖那次是侥幸还是奇迹?现在全球都在通缉你,军方已经开始部署‘清剿者’无人机群,专门猎杀高阶共感目标!而且苏念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再介入高强度共振!”
“可如果我们不做,谁来做?”林小雨直视着他,“你说我们逃?逃到南极就够了吗?他们会把‘温柔驯化’推广到全世界!下一代的孩子将再也学不会悲伤,也不会懂得愤怒,他们只会微笑,只会顺从,只会说‘我很幸福’??哪怕他们在流血!”
舱内陷入死寂。
苏念静静地看着两人,忽然伸手拉住林小雨的衣角。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决,像是穿透了所有恐惧与犹豫。她在本子上写下:
**“我不是病人。我是证人。我要带你们去看真相。”**
林小雨蹲下身,将额头抵住她的。“好。我们一起。”
返程途中,周维宁通过加密频道传来了最新情报。根据苏念提供的碎片信息,结合国际卫星热力图与地下震动监测数据,初步锁定“归零计划”的潜在坐标:西藏羌塘无人区东部,一处被称为“黑渊口”的地质断层带。该区域常年电磁紊乱,飞行器无法进入,地面探测队多次失联。
更重要的是,最近三个月内,有十七名登记为“孤儿安置计划”的儿童档案被秘密调取,流向不明。而这十七人,全部来自共感基因筛查阳性名单。
“这不是巧合。”周维宁的声音透着疲惫,“他们在重启‘原型迭代’。用纯净的幼年共感者作为核心节点,构建一个完全脱离人类意志的情感控制系统。一旦成功,整个国家的情绪走向都将由一台机器决定。”
林小雨握紧拳头。“那就毁掉它。”
“怎么毁?你总不能潜入三千米地底吧?”
“有人能。”她看向身旁的苏念,“她可以顺着情绪脉络下行,就像树根寻找水源。只要她在表层引发一次定向共振,就能激活我提前布置的记忆晶体链,引爆预设的情绪反噬程序。”
“这等于让她主动跳进狼窝!”周维宁几乎咆哮,“而且‘归零计划’必然配备量子级防火墙和神经麻痹场,稍有不慎,她的意识就会被永久困在虚拟空间里!”
“但她愿意。”林小雨轻声说,“而且,她是唯一能做到的人。”
通讯结束前,周维宁沉默良久,才低声说道:“我会调集最后一批资源,给你们争取十二小时的行动窗口。超过这个时间……我就只能宣布你们‘阵亡’了。”
一个月后,一支伪装成地质科考队的五人小组悄然进入羌塘。队伍成员极少:林小雨、老陈、一名精通地下爆破的前特种兵,以及两名负责远程技术支持的工程师。苏念被安置在一辆改装过的防磁运输车内,全身连接着生物维持系统,头顶悬浮着一枚不断旋转的记忆晶体环,用于稳定她的意识频率。
高原寒风呼啸,天空湛蓝得近乎虚幻。车队行驶在荒原之上,像是一行穿越时空的孤旅者。
抵达“黑渊口”边缘时,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那并非天然裂谷,而是一个巨大到难以置信的人工竖井,直径约三百米,深不见底。井壁布满螺旋状金属支架,表面覆盖着类似生物组织的暗色膜层,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搏动,仿佛整座结构仍在“生长”。
“这是活体建筑。”老陈喃喃道,“他们把共感者的神经组织嫁接到纳米材料上,造出了会呼吸的监狱。”
林小雨站在崖边,俯视深渊。寒风吹乱她的长发,她却一动不动。她知道,在这黑暗尽头,藏着比“镜渊”更残酷的真相。
当晚,行动正式开始。
苏念被接入主控系统,意识通过记忆晶体网络缓缓下沉。她的身体平躺在担架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但脑电波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活跃状态。林小雨握着她的手,一遍遍重复:“记住回来的路。等你。”
随着共振频率提升,整片大地开始轻微震颤。井壁的生物膜层泛起幽蓝光泽,像是某种古老机制被唤醒。与此同时,林小雨启动了预先埋设在周边山体中的十三枚记忆晶体炸弹??这些晶体储存着过去一年中“回声链”上最强烈的真实情感片段:母亲分娩时的痛喊、战士临终前对家乡的思念、绝症患者写下“我不想死”的颤抖笔迹……
它们将成为撕裂“归零计划”逻辑闭环的利刃。
当苏念的意识深入至地下两千五百米时,她终于看到了“核心”。
那是一座巨大的球形腔室,中央悬浮着一颗由无数孩童脊椎神经编织而成的“情感母体”,每一条神经末端都连接着一个透明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孩子。他们闭着眼,脸上带着永恒的微笑,脑部持续释放出平缓的θ波??正是这种虚假的“安宁”,被系统采集、放大、传播至全国数十万终端,成为“社会和谐指数”的数据来源。
而在母体上方,投影出一行冰冷的文字:
>**Project:ZERO-RESET
>进度:97。3%
>预计完成时间:12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