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背心一冷,她倒不是害怕什么,而是这种说法听起来实在有点诡异,她扒住船头,警惕地打量对面的海岛:“她不会从咱们船底下冒出来吧。”
“不会吧。”盛君殊平板无波地说,“叶落归根,狐死首丘,这和垚山隔着一个印度洋,她还想把业务拓展到全世界么?”
“那可不一定,你看那卖死人衣的网店,服务器不就在海外吗?”衡南的心态也意外地平稳,“姽丘派没灭,从前那些长老,还有其他弟子,我们都还没见过,他们明显还有人。”
管他有几个石头人,能打碎一个,就能打碎其他的,一个一个解决就是了。要是姽丘这么好消灭,以后那么漫长的岁月,反倒没意思了。
盛君殊提起姽丘,又想到那一团人形黑气:“可怜师父仅存的血脉,就让我们一剑斩断了。”
“他本来也是死的。”衡南面无表情地说,“就算我们不杀他,它也不能繁殖。”
“……”盛君殊竟然无言以对,叹了口气,“上岸吃鱼吧。”
第五个景点。
面朝大海,飞驰而过的火车上,衡南双臂交叠,跪爬在车窗前,风吹动她的发丝。
盛君殊拿手按住她的额头:“不要把身体部位伸出车窗外。”
第六个景点。
双层客船在蔚蓝的大浪上颠簸摇晃,甲板上站着的游客失去重心,相互推搡着集体扭秧歌,也难掩脸上的激动喜色。下面一层的甲板上,栏杆之下铺着软垫,卧坐着猫一样的衡南。
“再一次,再一次!”船长指着远方激动大喊的时候,盛君殊正在专心地剥桔子,头顶上突然传来游客激动的喊声,“我看到啦!鲸鱼,啊,好近!”
就在这瞬间,一个蓝黑色的油亮亮的庞然大物从船边跃起,又沉下去,慢慢地,慢慢地,伴随着近乎惨烈的欢呼的韵律,双叶状的漂亮的鲸尾在海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扑通——”水花暴起、
盛君殊捏着橘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其实是错耳听着船长的话,据说看到这样完美的鲸尾,象征着幸运。
“衡南,”他见师妹还坐在栏杆边上,毫无反应,便问,“刚才鲸鱼就在你旁边,师兄没顾得上拍照,你看清了吗?”
“看清了。”衡南头发上滴着水,满脸地转过脸来,幽幽地说。
“……”
她一双漆黑滚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从气垫上慢慢地爬过来。
“?”
盛君殊低头,她果然把脸埋在他衬衣上一通乱擦。
“!!!”盛君殊丢下橘子打师妹。
第七个景点。
峡谷切割日光,深蓝的天,一望无际的的金黄高草。
“霍顿平原是个平原没错吧?”衡南扭头绝望地问盛君殊。
“……应该是指,地理意义上的平原。”盛君殊吸了一口气,“你看,它保留得很原生态。”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司机说这个平原要走三个小时,而且要“小心路滑”“小心跌落”。
因为眼前这条路……它根本就不能算路,像是刚被导弹轰炸过,路上留下了无数弹坑。
刚才他们走过几个小弹坑,衡南差点在坑里崴了脚,让他架着,又走了一条充满“倒刺石”的荆棘之路。别说衡南了,在石尖上舞蹈之后,他感觉他的皮鞋还没穿,纯粹是因为价格够贵,鞋底用了真材实料。
这么耐穿的鞋,回去应该买它个百十双。
再之前,他背着师妹,扒着树枝,爬了个将近九十度的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