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殊心乱如麻地抱着衡南,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心里闪过一个极其不好的猜测。
“什么意思?你是说师姐和天书合体了?”
“……不离十。”
肖子烈双手交叉,没正形地窝躺在布沙发上,听见盛君殊说的话,坐直身子,目光复杂地落在衡南身上:“那,那现在这个是师姐还是天书?”
清晨的光薄薄地从白色纱帘内透出,洒在衡南垂下的睫毛上。盛君殊坐在床边,把搭她额头上的湿毛巾翻了个面。
言语里夹杂叹息:“是衡南,也是天书。”
“你知道,洗了髓的阳炎体,是跳出六道轮回的,死而神形俱灭。要是能回魂,白雪和子竹早就回魂了。”盛君殊说,“回魂的,只有衡南一个。”
“我们找了天书那么久,一点踪迹也没寻到。”
——天书,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无论是盛君殊还是肖子烈,甚至是盛君殊的师父,都很难做出确切的解释。
武侠中的每个门派,都有镇派之宝,只知道它意义非凡,并且门派内的每个人都要用心守护,至于它的渊源,多半未知,非常神秘。
盛君殊听到的最靠谱的版本是这样的:天书是某件神器的碎片。
此神器当然不可能是牡棘刀这种级别的,所谓的“神器”,应该是字面意思,神明之器。
因此,天书和神是挂钩的。
盛君殊见过火凤和“三驾车”,可暂且称之为“神迹”,但是他从没见过神的真容,世界上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神明。
因为没有见过,所以愈加神秘,愈加不可言说。对靠神鬼吃饭的玄学门派来说,仅是一件通神之物,即可称之为圣物,需要供奉起来。
因为持有天书,传达了神明旨意,垚山派极其幸运地,代表了大道,正道,天道。
天书被置于垚山三十六峰天书藏洞内,世世代代的弟子,入门先拜大道,拜天书。
对于盛君殊来说,天书充其量就是一种象征,甚至没有手上砍人的牡棘刀有实感。
所以当姽丘派以朝廷军队为刀,攻上山来抢夺天书时,他的想法是“先保住师弟师妹的命,天书没了就算了,大不了以后当野道士化煞,休养生息,再抢回来”。
所以当他看见衡南刚烈地跳入天书藏洞,与天书双双湮灭时,整个人呆了一下,非常难以接受。
但他没预料到,衡南护天书而死,不幸的同时是大幸。
因为天书毕竟为神器,陨灭后散落在自然中的碎片自动聚拢,于千年之后再度凝结,同时,顺带拼凑回了衡南的魂灵。
“这就可以解释,衡南本是阳炎体,还魂之后成了至阴体质。”盛君书说,“天书至阴。”
衡南的魂灵与天书纠集在一处,是大幸,也是不幸。
“那天我行威天神咒,唤的是神,没把三驾车叫全,倒把衡南给唤醒了。她……”
肖子烈罕见地露出严肃的面容,皱着眉去把衡南的脉。
那天以后,衡南无病无灾,但一天有二十个小时都在昏睡,小脸苍白,一看就是虚耗过多。
肖子烈服了:“天书至阴,原来我们在山上,那么多阳炎体的弟子才镇得住它。现在它不动弹,光逮着师姐一个人吸,你还挑逗天书,让她怎么能承得住神格?”
盛君殊抿唇不语。
他已经后悔好几天了。本来,衡南让天书拖下水的至阴体质,晚上抱一抱他,还勉强能平衡。谁能想到一个威天神咒,会使天书躁动……
“阴气已经失控了,”肖子烈抓着衡南的手,那点阳炎之气打进她血脉,就像是泥牛入海,片刻间让她身体里的怪兽吞噬干净。
肖子烈冷着脸,把衡南细瘦的手腕举起来展示,“你看你看,师姐这样,早晚拖死。”
“怎么办吧现在?准备准备双修吧。”
“……”盛君殊一对黑眼珠看着他,表情分毫没变,肖子烈却仿佛听到师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绷断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肖子烈咆哮,“救命的事,你还有什么不情愿……”
“你别说话。”盛君殊仓促打断他,面容如常地扭头看着窗外,“……让我安静一下。”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647377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