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他这个工作什么人来做都可以。波摩接过侍从端过来的红酒杯,站在巨大落地窗的窗帘角落,眸光扫视人群。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来参加宴会的,他身上也做了一点打理。虽然就是简单的宴会正装,一侧长长的刘海却正好能挡住耳朵里藏着的小型耳麦。宴会很快开始了,会场里响起了优美的演奏声。这种带着相亲性质的晚宴并没有什么过多繁琐累赘的开场,在主人家随便说了几句后,舞池里就热闹起来。年轻的男女们找好了各自的舞伴,在舞池里翩翩起舞。时间到了。波摩将酒杯放在一旁铺着白布的餐桌上,找来一旁的侍者,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和几张英镑,让他帮忙将名片递给他们这次的任务目标,并帮忙传了句话。有小费拿,侍者自然没有拒绝,拿过名片微笑离开。波摩就站在原来的位置,目光跟随,看着他穿过人群,然后走到几个正在交谈的中年男子身边,俯首在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用发胶固定的大背头男性耳边低语。那正是他们的目标,政府官员罗伯特先生。对方听到侍者的话后似乎是有点惊讶,顺着侍者指的方向朝这边看了一眼,而后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声,带着身后的两个人穿过人群走了过来。“罗伯特先生。”待人走近后波摩单手抚着胸口微微行了下礼。走过来的罗伯特先生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年轻人。罗伯特是个看起来外表相当硬朗的成熟男性,接近四十的年纪也没有过多的脂肪,穿上硬挺的燕尾服,维持着绅士的体面。“就是你要找我吗?”在打量了一番后确定自己之前没有见过眼前的人,罗伯特显得有些疑惑。他身后跟着保镖,西方人高大魁梧的身材,连西装都无法掩饰的肌肉,两双锐利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在波摩身上上下打量,似乎在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危险物品一样。正准备说话的波摩眉峰轻轻皱起,像是被冒犯了一样,显得有些不愉快地扫了眼对方身后的两人。“失礼了。”罗伯特面上露出几分歉意,“我前段时间遇见过几次意外,身边的人有点紧张。”他示意身后的人收敛一点,随后又对着面前的年轻人问:“你刚才托人送过来的那张名片……可以方便问一下你是赫尔曼老师的什么人吗?”赫尔曼是罗伯特的恩师,甚至在他入政时也帮过不小的忙,只不过退休后就回到拜伯里乡下去了,隔得远,乡下也不方便,加上政务繁忙,罗伯特已经很久没和老师联系过。当然,这些是波摩在之前收集情报顺便拿到的资料,只不过在之前的任务中没派上用场,这次就顺便拿来作为将人引过来的引子。波摩轻轻扬了下唇,笑容很浅,但他给人的感觉本就很冷淡,也不会叫人觉得失礼,只会觉得对方本性如此,甚至还让人有种莫名的受宠若惊。“那是我的祖父。”他说:“祖父曾和我提过罗伯特先生的事,这次来伦敦之前他还特意嘱咐我记得上门拜访,祖父说您喜欢新西兰那边送来的咖啡,我让当地的朋友帮忙准备了一点,不过因为时间匆忙,还没送到,所以我原本打算是等东西到了以后再上门拜访的。”“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难为老师他还记得我的喜好。”罗伯特感叹了一声,态度上也比刚才热切了一点。他的反应让身后的保镖们放松了一点对陌生人的警惕,但还是站在对方身后戒备着,一人时不时地观察四周,一人则一直盯着面前的年轻人。’角度不够,往左一点。‘耳麦里传来一声低沉的提醒,波摩面色如常,利用脑中记下来的情报继续和罗伯特聊着一些家常。
有侍者路过的时候,他叫停了对方,往左走了两步从对方手里的托盘上取下两杯红酒。他侧过身将其中一杯递过去,罗伯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接过酒杯。而在别墅侧方不远处的一座钟塔上,早已找准位置,摆正了狙击枪,在寒风中伫立了一会儿的杀手看着出现在瞄准镜内的目标,嘴角微微咧开一点弧度。在画面中的青年侧过身的一瞬间,他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砰——”枪声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侧过身将酒杯放到旁边餐桌上的青年嘴里还叫着罗伯特先生的名字。对面的人却绽出血花,温热的液体甚至溅到他脸上,他的表情也有些凝滞。“啊啊啊——!!!”尖叫应声响起,在听到枪声的瞬间宾客乱成一团,在发现有人中枪后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与此同时,耳麦里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自己想办法撤退。’波摩垂下眼,看着胸口中枪被保镖扶住的目标。反应极快的保镖们在听到动静后就立刻冲了过来,他被人撞到了后面。在确定了射击方向是从钟塔过来的,好几名保镖立刻冲了过去。然而结果显而易见。等他们人到的时候,只能找到钟塔上曾经放置过狙击枪和有人在那里驻足过的痕迹,至于凶手早就消失了。别墅里乱作一团,有人报了警,但因为是在郊外,加上下雪,他们来的有点慢。等场面镇定下来的时候,相关人员已经全部消失了。连那位和罗伯特先生搭话,引得对方走到窗边的青年也是。作为掩护的诱饵,波摩自然不可能还用着自己显眼又独特的外表,他做了一部分伪装,这也是罗伯特在被搭话时并没有对他的外表产生产生诧异的原因。离开别墅后,他来到之前说好的集合点,在别墅的后山,一条山间小路上,那里停靠着一辆车。车旁落着一地积雪,车顶上却很干净。刚才在几百米外的钟塔上借着落地窗内透出来的微妙角度轻而易举便将人狙击的杀手坐在驾驶座上,银色的长发如瀑,一双银狼似的绿眸微微低垂。他手臂搭在窗沿上,指间点燃了一根香烟,猩红的光在黑夜的森林里暗暗亮起。听到脚步声,他侧眸望去,眼底似乎还带着未消散的杀气。“上车。”他哑着声音对来人道。又一次亲眼目睹了死亡的青年唇瓣轻抿,沉默上了车。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发动机引擎的声音响起。他靠着车窗,看着窗外在雪中林立铺上一层寒霜的草木森林。……“易容不打算撤了吗?”汽车在森林里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才冷淡开口。“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