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停在山麓的小镇上稍作休整,快入夜时她只身去了?镇中心的一间茶楼。
说书?人又在讲起二百年前的故事?来,这故事?流传甚广,连许多从未到过朔方的人也曾听闻,但端宁却是?第一次听。
她慢慢地捧起杯盏,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手心却生了?许多薄茧。
茶水滚烫,热意一直蔓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饶有兴致地听着说书?人讲说。
端宁的面容大半隐匿在面纱后,她身后背着一把长剑,那样子既像是?侠客又像是?剑士,还?隐约带着些许匪气?。
任谁瞧见她也不?会将她想成是?一位尊贵的公主。
好在每年七月都会有许多远方的客人来到这里,加之?北地多风沙时人都常以?薄纱遮面,因此也没人向她投来怪异的眼光。
“相传在二百年前时,朔方还?不?叫朔方,也不?像如今这般寒冷。”说书?人打开折扇,缓缓地说道,“有一位老夫在溪边垂钓,整天下来颗粒无收,正当?他准备离开时突然感觉杆头?沉重。”
端宁看了?眼窗外落日的余晖,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他心中大喜,暗道定?是?条大鱼,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拉上来。”说书?人继续道,“却不?想竟是?一块玉璧,这玉璧只有巴掌大,离开水面以?后更?是?轻如鸿毛。”
“这便是?引起朔方动?乱数十载的通灵宝璧。”
端宁撑着下颌听了?许久,太多怪力乱神的描述让她渐渐失了?兴致,于是?她默默地离开了?茶馆。
夜色已经降临,天上只一轮玉盘,连星子都没有几颗。
她抬头?仰望那轮快要完满的金月,再一次想起了?崔琤,明日便是?她的生辰,这也是?她们分离的第十年。
她吹了?会儿夜风,盘算着这则故事?快要结束时才回去。
说书?人的声音渐渐地淡了?下来,带着些悲凉说道:“最终玉璧沉入水中,再无踪影。”
“说来也蹊跷,本来轻如羽毛的玉璧一入水就又变得沉重无比。”他合上折扇,“二百年来有无数人试图找寻,却都无果。”
端宁倚靠在墙边,她蹙起眉头?心中莫名有些沉重。
她回去得稍晚,本以?为两位老夫人已经睡下,二人还?在摆棋讨论三日前下的那局棋。
端宁想起少年时她也曾常常和崔琤一道下棋,现今两人已十年未见。
有时她也会想,若是?昌庆二十三年她遵从父亲的遗愿嫁入朔方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