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揉眼睛,再次睁眼仔细看向对岸。树影摇曳,加之距离实在太远,凝兮完全看不清为首之人具体的长相,隐隐约约只能看见身形轮廓,但这已经足够她分辨出,此人就是江临澜。
不能喊,喊了对岸也听不见,凝兮起身跑到门口,看守的侍卫立即拦住了她。
“各位大人能否通融一二,让本宫出去办一件事。”她软着声音试图同面无表情的侍卫们商量。
“上头有令,不忘阁中众人,不得擅出。”
凝兮又道:“今日天气寒冷,稍后本宫让婢女为各位温一壶酒,以谢辛苦。本宫只是想到辰湖对岸折一枝花,就在不远,很快回来,没有人会发现的。”
侍卫不予理会,仍然抬刀拦着她。
见说服无望,凝兮只能打消出去的念头,待回到阁上时,对岸哪还有一点人影。
她太熟悉江临澜了,会不会也是因为熟悉和想念,所以认错了呢?就算江临澜自齐蒙而来,可以他的身份,如何能在这北恒皇宫之中自由行走?
不,不会是巧合。冬至之夜长街一瞥,凝兮已有所怀疑,今日又见故人身影,她不得不相信,江临澜确实在她身边。
不知道背后究竟有何隐情,暂时不能轻举妄动,若是暴露了江临澜的身份,或许会带来不可挽回的结果,一切必须从长计议。
凝兮冷静下来,再次来到门口。
“本宫乃是齐蒙长公主,是北恒的贵客,尔等莫要无礼。”
为首的侍卫眼睛一转,还是收起了刀:“公主别为难属下,皇上有旨意,您不能出门。”
眨眨眼,凝兮笑道:“本宫知晓诸位尽忠职守,方才只是说着玩的,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将你们统管得如此优秀?”
侍卫一听,紧绷的脸色缓和不少,“回公主,属下们受郎中令统领,时刻谨记职责。”
“原来是郎中令大人啊,自从来到昉都,本宫与他倒是有过几面之缘。”凝兮开始胡编乱造:“常听他说起,宫中将士们个个都是忠诚耿直的精锐,如今一见,确实如此,刚刚在辰湖边巡视的侍卫们也是气宇轩昂呢。”
“多谢公主夸赞。”
“不知那巡逻的领头之人究竟是谁,本宫还想嘉奖一番。”凝兮不经意问道。
侍卫见她温柔美丽又仁慈,更与郎中令是故交,心中的疑虑不禁少了许多,便耐心回答:“常带队巡视的都是郎中令手下最得用的军士,属下们不知具体是谁,甚至有时郎中令大人也会亲自巡视。”
看来得想办法见见这位郎中令了。
凝兮又道:“本宫听你常常提起郎中令,似乎很尊重的样子,看到他这么得军心,本宫甚是替他欣慰。”
“公主所言极是,往后若是再见大人,还请公主记得替属下们美言几句。”侍卫的语气更加尊敬。
“那是自然。”凝兮脸都快笑僵了,“说到这,本宫也有日子没见他了,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
“大人身子已经无虞了,公主不必担心。”
无虞?也就是说先前生过病或者受过伤?凝兮叹了口气,顺着话说道:“是呢,本宫也是忧虑了好久。可惜日夜在此,未曾亲眼见他伤病褪去,心中仍有些难安。”
“公主若实在关心大人,属下们可以代为禀告,请大人明日来此与公主相谈。届时亲眼所见,必能消解公主烦扰。”
凝兮暗喜,没想到这么简单,“真是麻烦各位了。”
回到卧房,凝兮备好笔墨纸砚,准备将自己想说的话写下。
宫中未知太多,变故频发。若见到江临澜,恐怕不能轻易与之相认,更遑论有私下交谈的机会。凝兮已经计划好,首先想法子从郎中令口中探听清楚在辰湖边巡逻的究竟是何人,再将其叫来,最后趁众人不备暗中将小纸条递过去,这应是最隐秘保险的办法。
她提笔着墨,歪歪扭扭地写道:
临澜,见字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