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别担心。”江临澜语气柔和,并未产生任何怨怼。作为平民肖想公主,本就是大不敬之罪,他自谷梁而来,即便皇帝想要他的命,也不是说不过去。
“拾玖,叫太医去,还有,传个车辇来。”
凝兮将江临澜搀进朝华殿侧殿,一旁站着拾玖宣来的蒋太医。
“太医,您赶紧给他看看。”
“是,公主殿下,可男女有别,这位公子受伤之处应在肩背,还请您于屋外等候,如此才好方便微臣诊治。”
江临澜闭着眼睛,额间冒着冷汗,强忍疼痛尽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凝兮向蒋太医说道:“我就在这看着,您治您的,莫要在意虚礼。但请您务必用最好的药,拜托了。”
蒋太医赶忙拱手,“微臣定不辱使命。”
凝兮点点头,只见蒋太医将趴在床上的江临澜衣服剪开,露出血迹浸染的后背。
这一幕有些刺眼,任谁看到血肉模糊的景象都不会无动于衷。
身后站着的拾玖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发着抖。凝兮看她害怕,吩咐她出去等候。
拾玖连连称谢,退了出去。
为伤口消毒,上药,包扎,蒋太医都做得妥帖细致。
“启禀公主殿下,这位公子虽受棍棒之刑,但微臣已为其敷上最好的伤药,再配合内服,不日就能恢复如初。只是公子身量虽高,却有些消瘦,平时得注意多多进补。”
“多谢太医。”接过蒋太医递过的内服药,凝兮坐到床边,喂了一颗到江临澜嘴里。
蒋太医识相地关门离开,屋内只剩二人。
静静看着江临澜的脸,凝兮心里感到庆幸。封建王国里存在法度,但那人凌驾于法度之上,他的话是圣旨,是所有人都需要遵守的。若朗清硬要江临澜死,没有人能够阻止。
她必须谨言慎行,好好利用公主身份,才能保全二人性命,追查清楚身世之事。
江临澜是在次日午间醒来的,凝兮没有问他在暗室的遭遇,只是认真喂他喝药,连换药都是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人。
拾玖不敢置喙,江临澜也默契地不问原因。
其实大家都懂,凝兮不过是为了求一个安心罢了。
日子过得飞快,江临澜卧床休养半个月,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据蒋太医介绍,这药来自医仙世家长溪涧,止血生肌,祛疤消痕,均不在话下。
朗清经常会来看凝兮,但不再提娶她的事了,那日她对他说的话,他听进去了不少。这人一心只为权势,倒是比纯粹的感情疯子更好对付。
除开来朝华殿,朗清更多时间是在处理政事。
拾玖说,皇上每日寅时中便起,子时末才歇。倒是比凭借公主身份吃白饭的她辛苦太多,难怪古时候的皇帝大多活不久。
他的脸很好看,却总是透出疲惫。有时凝兮会想,如果自己是朗清的位置,该如何稳固皇权?
复又摇了摇头。
永远不要尝试与封建思想共情。
太阳东升西落,凝兮每天空闲时不是自己看书就是陪江临澜看书,似乎又回到了在安宁村的时候。至于查找江临澜身世一事,凝兮每次提起,朗清都会打断她,最后一语带过不了了之。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总会让人迷茫无力失去斗志,曾经凝兮以为当个米虫挺好的。
现在才发现,确实很不错。
朗清又来陪她用午膳。
天气闷热,恰逢葵水至,看着满桌的珍馐,凝兮兴致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