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反的名画陆守俨陪着初挽按照约定的时间过去了那个德国人的家。像绝大多数德国家庭一样,他们家也有单独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样花草,从篱笆墙里探出头来。陆守俨和初挽敲门后,一位围着围裙的德国妇女匆忙赶过来,彼此打过招呼后,对方把他们迎进去。院子里好像刚刚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家庭聚会,有两个小孩正将杯盘什么的往厨房搬。他们看到陆守俨和初挽,好奇地睁大眼睛看,显然这里的华人并不常见。德国女人解下围裙,用头绳绑住头发,之后热情地邀请他们进来,口中笑着道:“我们家有很多老的东西,我也不懂这些,我们曾经想着卖掉,不过没有人买,也不好卖。”她带着两个人过去了储物间,门打开后,顿时传来了阳光照射在灰尘上的味道,陆守俨拿来了口罩,给初挽戴上。德国女人热情地翻找着,很快找出一叠的瓷盘,还有几件小玉件,初挽看了看,大多是清朝的,也不是什么精品,怪不得不好卖呢。她大致问了问价格,显然对方也不抱什么大希望,随口报了几千马克的价格。初挽翻看着那瓷器时,目光快速扫过,很快她便看到了摆在角落里的那件牡丹凤凰鎏金宣德炉。此时此刻,上面布满了灰尘,里面装满了网球。德国女人见初挽看那件,便解释道:“我丈夫非常喜欢打网球,他的网球太多了,你看这个炉子不是很好吗,可以装网球。”初挽:“我可以细看下这件吗?”德国女人:“当然了。”初挽蹲下来,戴上手套,之后用纸巾轻轻擦拭了上面的灰尘。灰尘被拂去后,便露出了金灿灿的鎏金花纹。据说当年暹罗国王给大明进宫了几万斤的风磨铜,也就是黄铜,而这件宣德炉便是用进贡的黄铜铸造。明朝在历练这宣德炉时,又把那暹罗国进贡的黄铜经过十二次提炼,最后一斤黄铜仅得四两,也就是四分之一的精粹。之后,又在这精炼黄铜中加入了黄金,通过失蜡法进行铸造,经过几十道工序的上色,又用鎏金法,雕刻了精美的牡丹浮雕图案,而宣德炉的两个把手,那更是栩栩如生。根据初挽后来依据《宣德鼎彝谱》做出的考证,宣德帝因要用来祭祀,颇为重视,连草图样式工艺都自己亲自过目的,所以这宣德炉越发显得珍稀。初挽上辈子拍得这件宣德炉,自是喜欢,也曾经仔细观摩过,如今一眼看到便认出来了。她对这件宣德炉,自然势在必得。当下初挽起身,不再看这宣德炉,而是改看另外一件清朝瓷器,那是一件很寻常的清朝顺治五彩花蝶笔筒,烧造工艺乏善可陈,就算再过一些年,也不会超过一万美金。她端详着那笔筒,随意把玩着,问道:“这件是哪里来的?”那德国女人道:“我们家里的老人曾经到过中国,让我想想——”她很快想到了:“那都是将近一百年前了,我听着那意思,他当时在中国一个什么地方,所以一口气买了很多带回来,这些都是很老的,是中国的老艺术品。”初挽:“他是十九世纪末去的中国?去的北平吗?”德国女人有些苦恼,显然她对中国很不了解,她突然想到了,便道:“你等等,我拿相册。”很快,她找到了一个相册,那个相册上有几张照片。初挽看了看,应该是在天津,那个时候德国借口三国干涉还辽,趁机在天津汉口都建了租界。这些历史对中国人来说是血泪,不过对于岁月静好的德国人来说,只是一段不太需要关心的经历。当然了,一百多年过去,这种如烟往事也只有自己人才会记在心上。她便不再提了,问起那瓷器的价格来,怎么讨价还价着,又状若不经意地问起那宣德炉来。当初挽问宣德炉的时候,那女主人明显有些不自在,她习惯性地耸了耸肩,道:“这也是从中国带回来的,我确信无疑,从中国带回来的。”初挽:“我从未见过这样形状的中国古玩,这是正品吗?该不会是后人伪造的吧?”她这么说的时候,那女主人躲开了初挽的眼神,之无辜地摊了摊手:“这个,我也不懂,但这确实是我们长辈从中国带来的,花了很多钱,这个应该很值钱吧?对不对?我相信这个很值钱!”初挽:“我也不太懂,我见过很多中国古玩,但是没见过这样的,也许这是一个很稀奇的什么物件吧。”女主人连忙点头:“对对对,在很多年前,大概是二十年前吧,我的父亲曾经带着这件想捐给博物馆,结果最后没有捐。”初挽:“是吗?怎么没有捐?”女主人:“不知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呢,博物馆的事,我也不懂。”初挽听着,明白她没说谎,她只是刻意不去提一些事实罢了。初挽当即聊了下价格,这件宣德炉对方希望卖一万马克,其它几件瓷器,想卖两三万马克不等。陆守俨见此,也聊了聊,最后初挽买了一件瓷器和这件宣德炉,一共四万马克,这就大概是一万美金。初挽要求对方写了收据,她当场付了现金。看得出,女主人很高兴,不过又有些心虚的样子,她还热情地表示初挽可以再看看别的,会给她便宜。初挽表示不用了,之后带着瓷器以及宣德炉上了车。回到酒店后,初挽这才小心地将宣德炉翻过来,查看了底款,当看到下面那“大明宣德年制”时,心算是彻底尘埃落定了。用的是楷书减地阳文,那个“德”字心上没有那一横,而且“制”是上“制”下“衣”,从书写习惯看,“衣”上无一点,且横只划了半笔,这些都是鉴定宣德炉的隐秘。哪怕民国期间也有按照这个底款仿的,但是以初挽的眼力,仿造品自然能一眼看出。上辈子这件宣德炉是在瑞士拍卖的,其实最后总成本是四百二十万瑞士法郎了,这辈子竟然几万马克就拿到手,算是捡了大漏。倒是也省了聂南圭那一场大动肝火的恼。当天吃过饭后,初挽也懒得干别的了,就围着那宣德炉转悠,这宣德炉能卖那么高的价格,确实不简单,她忍不住叹息:“这个和圆明园马首一样,也是用的失蜡法,失蜡法造出来就是比翻砂法要精细,也没有砂眼。”其实民国也有失蜡法伪造宣德炉的,但是民国伪造的宣德炉内部会有跟着底足一起凹下去的凹坑,而明朝失蜡法做出来的就没有。当然这些,德国人是不懂的,所以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么大一个宝从他们眼皮底下飘走了。初挽想想这事,越想越满足:“我回头就光明正大带着这个,从他们眼皮底下离开德国,没有人会怀疑什么,等哪天这物件考证出来——”她叹息:“真想看看他们的脸色。”陆守俨好笑地看她一眼:“行了,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了。”初挽不太情愿地道:“好吧……”第二天一大早,中国驻德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过来了,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表示如果有需要,他们随时提供协助,陆守俨和初挽自然谢过他们。之后在他们的陪同下,两个人和范文西先生一行专家汇合,前往柏林博物馆。博物馆的馆长亲自前来迎接,同时出现的还有德国方面的一位重要政府官员,对方看上去很热情诚恳。谈判安排在第二天,这天馆长和费舍尔先陪着中国专家一起过去德国博物馆参观,中国专家对于这个安排自然乐意,他们也想尽可能多了解德国博物馆情况。而初挽是有备而来的。说实话,上辈子对于德国文物圈的各种事,她听得太多了,随便拿出来整整就足以奠定自己的权威,不过可惜有些时间不凑巧,没到这个时候,她现在能想起来的就有那么一两桩能利用的。他们过去了柏林博物馆岛的一处博物馆,据说这是德国访客最大的博物馆,这博物馆又分几部分展览,包括文物收藏、远东博物馆和□□艺术博物馆。费舍尔给他们介绍,说这里有大量古希腊、罗马和波斯的文物,让大家大开眼界的有括宙斯祭坛、古波斯的巴比伦城门和古罗马的米列之门等。上午参观了这么一圈后,他们在费舍尔的陪同下过去了这边的老绘画陈列馆,此时这家陈列馆正在举办现代艺术展,来客众多。这陈列馆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了,是世界六大美术馆之一,收藏了不少中世纪至十八世纪中中期的绘画,据说不少是维特尔斯巴赫王朝的纠缠。费舍尔有些自豪地给大家介绍着,同时也介绍着他们的防护措施已经对文物的保护等,他们怎么控温,怎么精心养护,听得国内一些专家大开眼界。不得不说,欧洲国家有钱,对文物的养护确实是国内所不能及的,国内文物养护经费都是大问题,需要求爷爷告奶奶拨款。这么随意浏览着的时候,初挽终于看到了那一幅画,这正是她要等着的。那是荷兰抽象画家蒙德里安的作品,这位画家是本世纪二十年代风格派抽象艺术运动的代表人物,据说是二十世纪现代艺术领域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而眼前这幅画叫做《纽约城一号》,创作于本世纪四十年代,画中都是一些线条,蓝的红的黄的,直角相交——总是一般人看不懂。初挽其实也看不太懂,不过她知道,这幅画没几个人能看懂,因为这幅画一直被挂反了。挂反了几十年,后来才偶尔被发现。现在,她正好可以给他们德国博物馆整整事了。于是她就道:“这幅画,是不是有问题?”
她这一说,费舍尔微怔了下,之后他看向那幅画,认真地端详了一番,才道:“初小姐,有什么问题吗?”初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曾经看过蒙德里安先生的另一幅画,叫做《纽约城》,那幅画好像曾经在巴黎展出吧,那幅画尺寸和这幅相同,名字也一样的,显然这两幅画本身就是这位先生在同一个时期的不同作品,但是很奇怪,这两幅画带给我的心境却完全不同,让我感觉,这并不是同一个人所能表达出的美感。”她看了眼费舍尔,道:“或者说,我感觉,这并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这是不对的,一定哪里出了问题。”啊?费舍尔微诧,一旁陪着的展览馆副馆长也跟着疑惑。至于随行的中国专家,更是不明白这是在说什么?说实话他们不太能欣赏西方现代抽象艺术,这横条竖条的颜色,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那副馆长知道初挽如今在世界上也是很有些知名度的鉴赏家,他自然不敢大意,便虚心求教起来。初挽便道:“那幅在巴黎展出的《纽约城》,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人已经脱离了自然的外在形式,从内心审视自我,利用静直的直角线条去观察这个世界,观察万物内部的宁静。”她看向大家:“这一切应该是厚重的,有时静谧的,是从内到外的沉静,应该是把自己融入到这个世界,让自己化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同时通过这种平直的造型传达了秩序与和平的理念。”费舍尔听着,疑惑,沉思,最后他还是点头:“初小姐对《纽约城》的赏析非常棒。”副馆长不明白:“那这幅画呢,这幅画又给初小姐什么感觉?”初挽:“眼前这幅,明明和那副画相似,但是给我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我说不上来,就很凌乱,我看不到内心的安宁,也看不到从内而外的深刻感。”她这么说时,大家面面相觑。中国专家自然是一脸茫然,都是地道中国人(),欣赏中国水墨画他们可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欣赏寻常西方油画也可以,但是这种抽象派,他们暂时还不太能欣赏。至于费舍尔和副馆长,更是有些茫然。最后还是费舍尔道:“是这幅画出了什么问题吗?”副馆长:“从我负责这里的工作,这幅画就是这样的,一直都是这样,并没有什么问题,我也一直看着,我——”他不好说他没什么特别感觉,只好含糊地道:“从我见到这幅画,它就是这样了,也许我应该去巴黎看看另一幅画,做一下对比?或者看看蒙德里安先生的其它画作?”费舍尔虚心请教:“初小姐,你认为产生这种问题的原因是什么?”初挽:“我也不知道……”她蹙眉,喃喃地道:“但是这幅画,给我一种颠倒感。”颠倒感?费舍尔看向这幅画,这是一幅直角线条画,为什么会有颠倒感?初挽沉吟半晌,突然道:“我明白了!”她这一说,大家好奇,全都看向她。初挽盯着那副画,道:“这幅画是彩色加粗线条在底部,略细的线条在下,这就给我一种感觉,天际线是简化的,是平直的,而我的内心是厚重的,是累赘的。但是巴黎的那一幅不同,巴黎的那一幅加粗线条在顶部,更细的线条在底部,那自然感觉完全不同了。”她叹道:“我觉得,厚重的线条应该在顶部,应该这是我们在凝视的黑暗,那是通过内心所看到的属于天空的凝重。”啊?费舍尔愣了愣,再次看向那幅画:“初小姐,你的意思是,这幅画,我们……挂反了?”如果真是挂反了,那可是莫大的耻辱,堂堂博物馆,一直反着挂一幅名画!在场中国专家全都愣了,他们疑惑地看着初挽,想着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样就等于侮辱人家了,艺术家嘛,士可杀不可辱,你说人家挂反,相当于对着一个搞瓷器的说你把青铜当成瓷器,那不是闹了大笑话吗?旁边的副馆长听到这话,抬了抬眼镜,皱眉凝视半晌,终于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初挽。之后,他无奈地道:“初小姐未免想多了,这幅画,曾经在美国oa艺术馆展出,也曾经去过巴黎,最后才在德国博物馆安家落户的,它一直都是这样的。”费舍尔听副馆长这么说,也才重拾信心,望着初挽道:“初小姐,我们对你的艺术鉴赏能力非常欣赏,不过我们博物馆有德国最优秀的抽象艺术大师,也有最专业的鉴定师,我们更是参考了美国和巴黎艺术相关人士的建议,我想,我不至于连这么简答的事情都弄错。”初挽微挑眉,不置可否。费舍尔显然并不愿意得罪初挽,他笑着道:“看来初小姐对这幅画有一些自己独到的见解,其实这是正常的,对艺术的鉴赏,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初挽:“费舍尔先生说得对。”()她也不着急非辩论什么,反正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旁中国诸位专家,都觉得无奈,就一直线条,竟然还要分上下方向吗,他们难免觉得初挽有些想多了。本来这西方抽象画作,都不是大家属于的领域,不熟悉那就不该随便发言,倒是弄得好像给他们找茬一样。不过大家都知道初挽的本事,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连忙打个哈哈这事过去了,继续参观。初挽一行人便继续跟着费舍尔继续参观其它画展,不过明显可以看得出,费舍尔跟在初挽身边,热情地给她介绍。——估计是因为刚才他直接指出初挽的问题,有些过意不去,找补下。在尽情参观过艺术画作展览后,他们又来到了瓷器展览区,到了瓷器展览区,中国专家们就有些走不动道了。这边的瓷器是分门别类收藏的,包括中国瓷器、日本瓷器、韩国瓷器等,除了亚洲瓷器,德国本土的白瓷以及欧洲其它地区的瓷器也占了很大比重。风格上更是五花八门,从中国传统纹样到欧洲神话,从洛可可到田园牧歌,甚至包括宫廷小丑等欧式纹样。因为类别太多,一行专家很快分散开来,明显脚步慢了,初挽便和费舍尔一起走,边走边说话,慢条斯理欣赏着。这么欣赏着时,正好走到了高丽瓷器展区,这边以古朝鲜高丽青瓷和李朝瓷器最多,初挽看到几个格外出彩的,有一件越窑菊花折枝纹青瓷碗,实在是古高丽青瓷中的精品之作了。但是初挽志不在此,她在寻找一个机会。她就在高丽瓷器区那么看着,总算看到一件青瓷,很不起眼,就那么放在角落里。从摆放位置看,显然,德国博物馆并没有将这件青瓷放在眼里,或者说并不认为这是一件什么有价值的艺术品。初挽便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件天青色笔洗,釉层匀净,釉面细腻柔和,布满清澈晶莹的冰裂纹,整体淡雅含蓄。她确认,就是上辈子她见过的那件北宋汝窑天青笔洗了。要知道,全世界发现的汝窑精品也不过几十件,这件被收藏在德国博物馆里的,便是在宋代汝窑中又是罕见的精品。不过,这件笔洗可是在德国博物馆度过了一段被慢待的岁月。因为这件汝窑精品笔洗,曾经一度被认为是一件寻常的古高丽青瓷,显然,把它归类为古高丽青瓷,它并没有古高丽瓷器的青翠别致,是以被完全轻忽了。后来,德国博物馆因为一个偶尔的原因考证出,这竟然是一件中国宋代汝窑的时候,那个发现号称“震撼世界”,全世界的历史学家、陶瓷学者和收藏鉴赏家全都激动起来了。小小汝窑,就是有这个魅力。此时,初挽看着那件笔洗的时候,费舍尔也看到了。她笑着说:“这件笔洗虽然并不出众,不过我家曾经有过一件相似的,是我家长辈的一位朝鲜朋友送的。”费舍尔好奇:“听起来很巧。”初挽叹:“可惜,我家长辈已经不在人世,那件笔洗也就这么不见了,没想到如今在贵国的博物馆,竟然看到同样的器型。”费舍尔看向那笔洗,也跟着感慨:“确实很巧了。”他顿了顿,建议道:“那你可以要求将这件笔洗换回去中国。”初挽一听便笑了:“怎么可能,我喜欢这件笔洗,只是个人情感,眼下我们想换回去尽可能多的文物,那是为了国家,这个时候我也不能为一己之私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费舍尔先生,你说是不是?”费舍尔:“初小姐,我能理解,每个人都是爱自己国家的。”初挽点头,笑了下,恋恋不舍地再次看了眼那笔洗,便转而去欣赏其它瓷器了。费舍尔看着初挽,又看了看那瓷器,陷入了沉思。初挽欣赏着瓷器,走向另一处展厅的时候,发现费舍尔依然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自然明白,她在冒险。她这么提出来,也许提醒了费舍尔,对这件笔洗进行探究,从而提前发现是珍贵的宋代汝窑笔洗,于是他们再也没办法把这笔洗弄回国了。当然也有可能,费舍尔没发现,她通过这种方式拿到了这件笔洗。不过她在斟酌过后,到底是打算冒这个险。毕竟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如果通过正式方式提出中国想要那件笔洗,那才是引起费舍尔的注意,他们一定会对这件笔洗研究明白的,那中国不可能随便换走这件笔洗。如果彻底不提这事,那怎么办,人家博物馆的东西,总不能偷抢骗吧。所以初挽如今这一步,大胆,冒险,赌一个小概率可能,但也是唯一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