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今日你走了之后才想起来,咱们这里有这么个规矩,家中没有现成的红布,还是我问越哥儿借的,他先前帮人做孩子的红肚兜,因而剩了些。”两人站在一起看了半天,才把驴子赶到后院的牲口棚里,放上了提前备好的水和草料,驴子很快埋头吃起来。严之默累了一日,姚灼没再让他去灶房忙活晚饭。他近来已学着用拐杖,站起来就能做不少事,晚间便算着时辰,把洗菜和切菜都做完了。再用拐杖支撑着立起来,也不妨碍下锅炒菜。严之默到底不敢让他一个人做饭,怕他摔了,始终在旁边陪着。但今日确实有些劳累,忍不住捏着眉心,打了个呵欠。姚灼今日炖了锅白菜猪肉,里面还放了新切的豆腐,锅盖放上,再等片刻就能吃了。等菜出锅的时候,他挨着严之默坐下,替他捏了捏肩膀,又怕晚些时候自己忘了,提起一事。“夫君,你在镇上时,可听闻过魏氏商行?”严之默捏眉心的动作一顿,总觉得听起来很是耳熟,一边回忆一边问道:“怎的突然问这个?”姚灼眉头轻蹙,说道:“今日村里徐家嫂子突然来了,还带着她那个在镇上商行做事的儿子。你也知道,她和方三嫂素来不对付,更不愿和咱家有什么瓜葛。今日来了,却问你在不在,我一说不在,她那儿子还客客气气的,说回头再来。”又补充道:“手里还提了礼,看着像鸡蛋和腊肉,我没收。”严之默握住姚灼替自己捏肩膀的手,摩挲两下,一下子想起,魏氏商行不就是上回戚灯晓说的,比吕氏商行晚了一步,没谈下蜡烛生意的那家么?也不知这二者之间有没有联系,他略顿了顿,安抚姚灼道:“无甚大事,等他再来,我去应付。”作者有话要说:1、“铁打的骡子纸糊的马”,出自民间俗语;2、今天睡了一下午感觉被掏空的能量还没有补回来……加更没写完,所以放在明天哦~初入十月,石坎村便下起了雨。老农户都知霜降前后若是雨季,那么冬日雨雪出现的概率就大,所谓“瑞雪兆丰年”便是这个道理,反之则可能是“干冬”。因而虽成日阴雨绵绵,村户人却不觉得生活不便,反而都欢喜着田里的庄稼有雨灌溉,来年收成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严之默家后院种的秋菜们倒是应了这句话,被雨淋着却绿油油地茂盛生长,沾了水珠尤显得翠嫩欲滴。不过菜喝饱了水,鸡就没了四处溜达的自由,个个都躲在窝里,紧挨着取暖。乡下土鸡长得慢,约莫还要养上几个月才能下蛋,而今都是干吃饭不“干活”的。严之默趁雨小的时候,披着一套草帽蓑衣出来喂了鸡,又给驴子添了食水。院里土地泥泞,一不小心就踩了一鞋子的泥。他回到堂屋,把鞋子脱在外面放在檐下,这样的鞋子需等到出了太阳后,外面的泥巴晒干,就能直接敲掉,不然刷洗还要多费功夫。随后又将蓑衣脱到外头,挂在墙外,弯腰换了另一双干净的鞋,随口对姚灼道:“等天晴了,该去河边上寻几块好的青石板来铺地,不然到了雨季,真是恼人。”说罢,大约因为出门喝了凉风,嗓子发痒,忍不住咳了几声。姚灼在屋里拨弄着炭盆,忙让严之默脱了外衣,挂在上面的架子上烘一烘。虽穿着蓑衣不至于打湿,可也潮润,穿在身上染了风寒就不好了,自家夫君的身子骨终究是比旁人弱些,不能大意。
灶房的小泥炉这几日搬到了屋里,上面炖着红糖姜水。他舀了一碗,吹了吹,稍凉了一些后递给严之默,“喝了润润嗓子,去去寒气。”姜水因加了红糖,味道能变得好些,喝了小半碗下去,就发了一背的汗。九月和十六也知道外头下雨,一早就没往外面跑。这会儿一个趴在姚灼脚边,一个蹲在门框里,晃着尾巴打量着雨景。因天气不好,今日便没让方二娘和姜越来,权当放一日假,自然这日也无工钱可挣。出不了门,严之默便搬出了那套香水蒸馏的工具,一旁铺开纸笔,琢磨着重新设计一套,去找个瓷器铺子的工匠烧来用用。姚灼也没闲着,他的伤腿用了个小板凳架起来,腿上的小筐里放了不少彩色丝线,正手指翻飞,将其编成绦子,而后就可以打成各类花样的结子和络子。村户人家的女子或者哥儿,有这手艺的多是打出来拿去镇上售卖。不过姚灼打的,是要配严之默做的那些羊乳皂和香水、精油、花露等。结子可以下面留长绳,到时在那约二十枚,用蜡烛模具做好,又切成圆形的羊乳皂上打孔,串起来后乍看像个挂件一般,玲珑可爱。络子则是用彩绳打的网兜,佩在腰间,里面可以装些小物件,汗巾子、玉佩、扇子等均可,当然也是小富之家才有的闲情。这些都是姚灼幼时同母亲学的了,在姚家多年,偶尔也在吴氏的要求下做来,再被姚老大拿去到镇上卖,不过换来的钱姚灼是从来没见到过。他会的样式不少,有那蝴蝶的、梅花的、莲花的、同心结的……生疏了几年,而今慢慢回忆起来,手上的动作仍然很是熟练。屋里炭盆发出“毕剥”的声响,直播画面里,众人发现严之默写着写着笔就停了,眼神飘到了姚灼的身上。【有人不专心做事,一门心思看老婆,是谁,我不说】【大家有没有觉得灼哥儿变好看了?皮肤又白又细,头发也黑亮亮的】【只有我羡慕灼哥儿的发量吗?他上半部分头发比我全都扎起来还多……】【屋外冷冷的冰雨就是我此刻吃狗粮的心情,不多说了,投个雷吧!】姚灼没多久也注意到了严之默的视线,他转头望去,就见严之默托着下巴,正盯着自己看。手一抖,险些打了个死结。他赶忙解开,退回上一步,手指理顺了绳结。“夫君?”他疑心严之默是有事要同自己说,便问了一句。严之默哪有什么正事,但被这么问了,却也摆出一副正经模样。“咳,不过突然想到,有日子没考校你认的字了。”没有人听到考试相关的字眼能不紧张,姚灼手上编了两道,着实编不下去了。他见严之默把手上的纸笔转了个方向,换到自己的面前,接过笔,心下有些拿不准。“夫君,我能不能先准备一下?”他试探性地问。严之默老神在在道:“就是这般突然的考校,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