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院长在一旁,回忆往事的声音慢慢涌进她耳朵里。
“我是二十多年前调派去的青州福利院,那时候阿织已经六岁多”
一家人里各有异心,沉希刚要反驳年龄对不上。
高院长道:“福利院的孩子年龄很多存疑,因为多数是被遗弃或者无名孤儿,听上一位院长说阿织进福利院是因为在街边偷商铺的零食,后来被送去了警局,警察多番调查后发现她是孤儿,便送往了福利院。”
“那时候就跟个小不点吧,没法得知实际年龄,问她在哪生活她也摇头似懂非懂,院长就猜啊被父母遗弃后不知谁养过她一段,但后来也丢弃了。
这几年她可能流浪在外饱一顿饿一顿,饿了用手抓吃的,连话也不会说,大概没有人真正教过她什么”
沉祁阳听到这,睨了眼连织,漆黑的瞳孔里似有几秒停顿流转。
做父母的听不得这些,沉父已经微微皱眉,沉母就更加痛苦了。
“别说了梁院长…别说了。”她眼眶微红,“我想问问上一位院长如何界定阿织的年龄?”
上一位院长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无从追究。
梁院长道:“当时阿织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年纪,孤儿院的孩子一旦过三岁就会参与相关被领养的流程,但阿织那时候连基本交流都不会,院长便说将实际年龄报到两岁,趁这一年多教教她。”
真相大白,所以包括连织在内,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多少岁。
大概两岁,两岁半,或者大半年她如今的生日也不过是上一任院长随意挑选的日子而已。人间四月芳菲,她替连织选了最吉利的一天。
希望她摆脱孤苦无依,人间恶疾。
而一年多以前,陆野要给她庆祝的也并非真正的生日。
这段经历早模糊在连织脑子里,都快成为过去式。
此刻经由院长的嘴里讲出来,像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上辈子她大概会生出自卑的荆棘丛,刺的中央是她柔软的肉。但如今连织已经长出了盔甲,大概是后来遇到过更糟糕的事,成长的缺失她早看开了。
她只是低下了头,无所适从地手指反复的摩挲着纸张。
一只带有热度的手却缓缓握住她。
连织抬眸,沉母眼眶微红,藏着做母亲这些年的愧疚。
其他人沉默震惊内疚或有之,就沉祁阳几秒愣怔游离在外。
种种证据表明连织就是她亲姐姐,他脸色变了又变。
再想到西郊六星酒店大床上的一幕幕。
柔软触感还停留在他脑海,那股有可能乱伦的荒唐几乎要沿着他的后背拔地而起,沉祁阳太阳穴一跳一跳。
沉父沉母在旁他鲜少碰烟,此刻莫名烦闷顺着手臂的神经梭上来,他想抽根烟。
他道:“她身上真有块梅花淤血?”
梁院长点头。
她说她是后来才到的青州,院长的工作忙,只帮过连织缓过几次衣服,确实有看到。
蒙太奇手法直译过来,便是用各种真实的片段拼凑出完全合理的晃眼,院长小时候帮她洗过衣服,院长如今看到过她的胎记,几位护工的反复叙述。
反复几遍,连着高院长自己都对连织小时候有胎记的事情深信不疑。
胎记倒是其次,更何况dna鉴定无法骗人。
这其中最为欣慰的莫过于梁老爷子,谁曾想到在商场不怒自威年过七旬的老人,如今会骤然红了眼眶。
他老了,也不会再有当年对沉母棒打鸳鸯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