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不比京城的明枪暗箭安生多少,可我不忍看父亲他被困在这里,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玉哥的意思我明白。若再起战事,兵部尚书的话总归是比我们俩的更有用些,你尽管放手去做,一应周全有我帮你担待着。”萧璨说完便起身道,“时辰不早了,玉哥先歇着吧。”知道萧璨这是要去书阁凑合一宿,裴玉戈跟着站起身叫住他,“明珠。”“嗯?玉哥还有什么事要同我说?”“这些时日我一直没问……眼下情形可还好?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萧璨笑着摇了摇头道:“玉哥放心,我最是惜命了。况且一个大理寺少卿的质问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大理寺不能,那太师呢?”“殷绰的话就更不必担心了。太师说到底是个虚弦,并无内阁实权,殷绰又是文臣出身,少有大功劳可以赚,眼下若想为丞相之位拼一拼,便只会盯紧户部的案子,断不会节外生枝,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寻我的麻烦反给他自己树敌。”萧璨所言确实句句在理,对于殷绰那样的人,权势地位远比一个儿子的分量要重、哪怕那个儿子是他最中意最偏爱的嫡长子。裴玉戈心中稍稍安心了些,仍嘱咐道:“即使如此,晚上你便别熬那么久,身体总归是要紧的。”萧璨勾唇一笑,痛快应下:“都听玉哥的!”话是这么说,但裴玉戈猜萧璨约莫是不会老实歇着。因为心里惦念着人,这一宿即便是睡前服了药也没能睡踏实了,夜里断断续续醒了两三回,翌日便起了个大早。徐正礼待人进来伺候洗漱更衣的时候,裴玉戈特地问及萧璨。徐正礼垂首回道:“王爷上早朝去了,未到寅时便乘车出府,这会儿还没回来。”“嗯。”裴玉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紧跟着又问道,“出行的马车可安排好了?”“是。依照大公子的吩咐,没用王府的马车,早一炷香前就已到王府后门的巷子口等着了。不过离约定的时辰还早,大公子可要先传早膳?”“不了,我没什么胃口。去问问早上的药可好了?我喝了再出门。”“是。”徐正礼退到门口遣人去催一催,不多时,沈娘子带着侍女过来送药,她话也说得周全,只道:“王妃晨起未进水米,喝了汤药只怕伤胃。妾身带了冬月今晨做的糕饼小菜,王妃好歹吃些垫一垫。”裴玉戈不好拒绝便吃了几口,幸而那点心做得精致,吃起来也不腻。沈娘子奉上汤药,又将装着参片的小匣子交给徐正礼。待裴玉戈喝完了药,她双手接过空碗,柔声询问:“妾身奉王爷之命周全王妃起居,是而问问您今日午膳可要备下?”“说不准今日什么时候能谈完,暂且先不备我那份儿好了。若有变化,我再遣亲卫回来通传。”“是,妾身明白了。”裴玉戈借由孙连青掌握着死士营的所有人,但平日只是固定的那两名死士跟着他出入各处,今日自然也是一样。同兵部尚书约的是辰时,这时候早朝的人恰好散朝回各自府衙,白溯近几日是称病才未上朝,裴玉戈登门拜访自然不能过早。“见过裴中丞。”出门相迎的是白尚书的一双儿女。兄妹俩是领了武将虚衔的,年岁上虽都比裴玉戈小些,可论身量却比他高壮太多。裴玉戈抬手回礼:“二位小将军客气。裴某与令尊有约,不知他可在府中?”
白溯的长子侧身让路,目光不经意间在裴玉戈身后的两名亲卫身上扫过,随即客气道:“家父已在正堂备上茶水等候,大人请。”“有劳。”白溯没病,至少裴玉戈见着他这会儿,男人脸上是毫无病色的。“贤侄昨日忽然遣人递拜帖,倒是让我意外。”“尚书大人客气了。”裴玉戈并非顺着白溯的话跟他以叔侄相称。虽说白溯与靖北王一脉勉强论得上是亲戚,可与裴家却没有什么往来。从前也不过是逢年过节各府间送些例礼,实在没什么交情可谈。白溯倒是不介意裴玉戈的客气疏离,抬手请对方落座后,他主动解释道:“我如今虽在朝任兵部尚书,可从前也是沙场征战过的。令尊既师从我舅舅,与我也算是同门之谊,贤侄不必见外。”话既说到这个份上,裴玉戈再推脱便是不妥,略略思虑了下,他便抬手抱拳道:“那便…谢过世叔了。”白溯摆摆手,随即一改方才和蔼的笑颜,神情严肃道:“贤侄忽然递拜帖登门,不知所为何事?”“世叔称病不上朝,不知是否知晓东江王病故一事?”白溯抿着唇,直勾勾盯着裴玉戈的脸,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所以贤侄是为了让令尊重回沙场而来?”裴玉戈不答反问:“难不成世叔以为裴某此来是为了明珠?”原本是含糊的一个猜测,不成想被裴玉戈这般直白地说了出来。白溯先是尴尬一笑,随后抿紧了唇,直勾勾盯着裴玉戈看。很显然,他并不认为裴玉戈的那句反问只是一句玩笑话。“为什么不可以是这个呢?”以白溯的立场身份来说,他本不该这么莽撞的,因为但凡裴玉戈生了歹念,他这句话很有可能把自己引入危急境地。裴玉戈闻言却很自然地笑了笑,坦言:“世叔也可以当做我有此心。”白溯挑眉,也不再遮掩,直白道:“贤侄这是在向我卖好?”“我虽体弱习不得武,但终归是将门子弟,凡事不喜欢遮遮掩掩。朝中武将受制多年,似家父一般处境的绝非一两人。虽说臣子以忠孝为先,妄议君主为大不敬之罪,可凭心讲,世叔当真觉得如今的朝廷是曾经期盼的样子么?”白溯没有回答,而是道:“贤侄今日如此直白……想来户部尚书的案子了结后,太师便能再进一步?”“是。”“殷太师虽未掌内阁实权,但忌惮于他受天子宠信多年,又是皇后的亲叔叔,六部九寺已多有倒向他的。雍王一无军功、二无政绩,又有风流名声在外,即便去年收敛心性,只怕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容易令重臣倒戈信服。”“世叔所言极是。所以我已说了,世叔可以当我有此心,只是今日拜访确实是为家父而来。”白溯的表情有一瞬怔愣,随即反应过来大笑出声。“对…是我糊涂了,贤侄原本就是为令尊而来。东江王一事确为真,两州不安的折子约莫今明两日便会送到御前。我不敢给贤侄确信的保证,不过念及曾经的同门之谊,若有机会,我定会促成此事。”“长安便先行谢过世叔。”得了肯定的答复,裴玉戈起身行礼。白溯亲自过去将人扶起,攥住裴玉戈手臂稍稍用力试探了下,旋即便松开手道:“令尊之事我已应下,至于旁的……白家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