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你的心性,不谓那些繁文缛节。”“让侯爷见笑了。”沈贡是纵横沙场的老将,又历经三朝帝王,裴玉戈并不意外对方会看穿自己的勉强,故而听罢也没有再推拒,坦然站起身拱手浅行一礼。堂中师小南和柯慈对视一眼,默契地留下柯慈在正堂陪着沈贡,师小南则快走几步跟上裴玉戈直往主院去了。接近主院时碰上了郭纵遣来报信的亲卫,见到裴玉戈折回来,那亲卫恭敬禀明了主子传达的意思。裴玉戈听后颔首淡淡道:“便照明珠所说,你去正堂告知柯长史,稍后由他引平南侯至主院一见。”亲卫应下,错身直奔正堂,不过这次脚步倒是慢下来不少。裴玉戈回去时,萧璨已穿着一身织金常服坐在外间,正由侍女为他束发戴冠,只是人虽脸上带笑,可难掩憔悴疲惫之色。倒不是因为昨夜风流放纵,而是因为心结未全解开。“玉哥。”萧璨坐着朝回来的裴玉戈伸出手,拉着人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丝毫不提平南侯如何,只关切问道,“可累着了?”裴玉戈摇头,长叹了口气道:“你真的要此时见平南侯?”“方才郭纵已同我大概说了。平南侯三朝元老且手握重兵,玉哥既已那般尽力为我争取,我总不好自己躲在屋子里拿乔不露面。”裴玉戈知他心里仍没有过去亲兄长参与的那道坎儿,暗自叹了口气道:“明珠,我并非希望你一定做皇帝。如果可以,我宁愿你昨天没有看到老师留下的那些……”萧璨却摇头道:“有些事即便我不去想,它也已然发生了。骗骗自己一时还好,可若一直假装自己不知道,那便只能是我蠢了。我分得清轻重,就算……那是我并不期待的真相。”逃避无用沈贡被柯慈引至正院,老将军的步子走得很稳,行至院中,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左右,准确看向借着屋舍死角隐藏身形的暗卫们。至于主屋前那两列在明处的亲卫更是直接与这位老将军对上,他们虽都是忠心得力的亲卫,可到底无法与驰骋沙场几十年的平南侯相比。目光相撞时,少不得心中一阵,气势自觉矮了几分。亲卫尚且如此,更不必提那些侍女小厮了。“王爷已在屋内久候,侯爷请。”师小南站在门外,挥手示意侍女开门,一边朝沈贡欠身行礼。领沈贡过来的柯慈见到师小南站在门口,便也自觉去到她对面空着的位置站定,没有跟着进去。主屋外间正厅,萧璨一身浅色常服在主位坐定,裴玉戈坐在同侧下首一把太师椅上,二人身后都各有一人站定。只是此时此刻的萧璨脸色并不太好,相较一袭绛紫衣袍的裴玉戈倒更像是病弱孱弱的那个。沈贡的目光在裴玉戈身后的狄群身上停留一瞬,而后才拱手同上位的萧璨道:“老臣见过雍王殿下。”萧璨放下茶碗,抬眸淡淡道:“老将军客气了,请上座吧。”沈贡颔首却没有立刻坐到萧璨旁边的位置,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堂中几人,最终落在了萧璨垂放在桌案的手腕。宽大的常服袍袖搭在桌案上,随着萧璨随意的动作被微微卷起,露出一小截被绸带绑好的箭袖。“落座前,老臣还有件事…想请教王爷。”“但说无妨……!”
几乎是萧璨那句话音方落,沈贡身形一动,五指成爪抓向离他较近的裴玉戈。事发突然,反应最快的唯有狄群和萧璨,他们一个自背后伸臂过来抵挡攻击、一边扯住裴玉戈坐着的椅背,手上用力连人带椅子向后拽了一些,一个自侧方奔袭过来意图逼退沈贡的攻击。不过沈贡出手的本意原本就不是要伤裴玉戈,而是要借这最有效的法子逼萧璨出手,所以他最初抓向裴玉戈的手并没有跟进继续,而是在萧璨过来的瞬间双臂变幻攻击对象擒向萧璨。沈贡虽上了年纪,但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对上萧璨这个年轻力壮的也不见半点逊色。近身擒拿他似乎还更盛萧璨一筹,大概不过个回合,裴玉戈那边堪堪缓回神起身开口劝阻时,老将军便已经扣着萧璨手腕,旋身用足了全身力气将人扔甩了出去。守在主屋外的两位长史及一众亲卫原本只隐隐听着屋内传来的人声,可他们才听到几声寒暄,里面便传来了打斗的声响。尚辨不清屋内是个什么情景的时候,主屋的门便从里被砰一声撞了下,下一瞬,门就被人大力从内碰开,断裂的木门碎渣崩飞到离门最近的几人身上。屋外守着的人皆是一惊,毕竟房门向来都只能从内拉开,如若从内向外用力将门撞开打坏,不难想象那该是用了怎样大的力气。不过很快,两个缠斗的人自破碎的木门内侧一前一后闪了出来,退至院外时仍在交手,这时外面的人方才发觉打起来的二人是萧璨与沈贡,只不过萧璨此刻肉眼可见处于劣势,身形挪动间可见脚步略显虚浮。“都别动!”裴玉戈在狄群和郭纵的搀扶下走出来,及时出声喝止了亲卫要插手帮忙的举动。大抵因为此刻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满是严肃与威严,所以尽管裴玉戈这一嗓子中气不是很足,亲卫们也都纷纷停下刚欲挪动的脚步,互相看了一眼没人上前。只有柯慈略显焦急地看着裴玉戈喊了一声王妃,声音中满是不赞同。沈贡一言不发和萧璨交手,他自然能感觉萧璨的身形挪动有些不自然,力道上也似是欠缺了些,不过与京中权贵子弟那种仅可以耍着看的皮毛拳脚不同,萧璨会的是实打实可以傍身的功夫。老将军鹰爪一般的手袭向萧璨右手手肘,手掌摸到小臂处金铁之物的触感时,他猛地揪住常服外袍扯下。撕拉一声,露出宽大袍袖下的箭袖劲装以及…紧贴小臂的黑铁之物。萧璨借着拉扯衣袖的力道飞快向后疾退数步,与沈贡拉开了一些,既藏不住,他索性便将垂袖一抖将铁扇落至掌心扣紧。沈贡没有立刻动,而是目光扫过萧璨右臂藏着的奇怪护甲,难得露出些许笑容问道:“雍王殿下,这是你自己做的?”萧璨并未直接答,整个人仍是戒备的姿态,沉声反问:“是与不是对老将军来说重要么?”“自然…”沈贡出声的瞬间已又冲至面前,“重要!”这一次,老将军的拳头毫无顾忌迎上铁扇。不过接触的一瞬,沈贡能感觉到萧璨并未全力投入,手骨处传来的敲击疼痛远不似他预料的那般。萧璨力道上仍然留了手。沈贡心中已试探得差不多,迅速出手,没费太多功夫便夺了萧璨手中铁扇,这一次,老将军手指一捻,展开铁扇将扇骨略尖锐处抵在萧璨喉咙,中间仅有一指之遥。“老将军可满意了?”萧璨的气息略有些乱,昨夜才伤心放纵过的身子自然限制了他今日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