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心观察了几天,算过从房门口到厅堂再到大门的步数,不需要点灯,就着月光,她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出去。
至于出去后的路,她还不清楚。
只知道长长甬道旁的花树在夜里看起来格外阴森,风一吹,窸窸窣窣地好像下一秒就会有妖怪把她捉去。
这已经不是南珍头一次半夜跑出来了,可每一次走到花树旁,她都会害怕。
但尽管再怎么害怕,她也还是要往前走。
走过最远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最后迷失了方向,再也不敢往前走,怕回不去会被巫玉堂发现。
这座城堡太大了,大到超乎她的想象。
该怎么找?从哪里找?
南珍如无头苍蝇,每一夜都徘徊在路上。
当月亮渐渐与天际的太阳交接,南珍不得不按照原路回到自己的房间。
天亮前最暗黑的时段,她偷摸关上门,躺回床上,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心口。
夜夜都这么忙碌,再怎么忍,也还是会忍不住两眼发懵。
早饭时,巫玉堂刻意忽视了接连打哈欠的小女仆,让人撤掉原本每天都要吃的鱼肉,单单喝了一碗白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会更新七千字,艾玛,疯了~~
☆、(12)
天更冷了,城堡里的其他人为了干活方便,都穿夹棉的薄衣,只有南珍拿到的是胖嘟嘟的棉袄,立领上围了一圈白绒绒的兔毛。
她一穿出去,娇娇就哦了声:原来乌鱼汤贴身女仆的待遇这么好。
正巧巫玉堂走出来听见了。
娇娇立马噤声,溜到院子里不回来,南珍的脸被裹在兔毛领里面,小小的不过巴掌大,双眼红的塞兔子。
他说:“你床上有跳蚤是不是?”
南珍低了头,怕被他看出真相,顺着道:“是有点,所以晚上没睡好,我,我一会儿就去晒被子。”
他看着她的后脑勺,掌心痒痒的想摁上去,却忍住,淡淡恩了一声。
两人久久站着不说话,南珍熬不住先问:“还有事吗?”
面前男人挑了挑眉。
“你本是我的仆人,只是偶尔被借去烤个蛋糕而已,怎么,这就忘本了是不是?”顿了顿:“端杯水上来。”
男人调走走掉,南珍只好端了水爬上顶楼。
巫玉堂站在隔窗前往外看,阁楼里暖洋洋的,外面却寒风呼啸,南珍听见他幽幽自语:“快下雪了。”
汀城的冬天不常下雪,但那种潮湿到钻进骨子里的冷却比下雪天要冷得多。南珍以前还能在下着雨的冬天里踩着高跟鞋去店里,看着街上人人将自己包成一只熊,就她最轻盈最美丽,即使脚背冻得发青也愿意。
水杯里散出热气,巫玉堂接过来喝了一口就放下,坐回老地方开始看书。
南珍就站在窗前,默默看着有些发暗的天。
不久后,真的下了一场大雪,半夜里就听见院子里有声响,南珍不敢跑出去,只能在房里呆了一夜,早晨起来了不由得吃了一惊——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